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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尋憶錄

    我叫胡雪涯,住在崑崙山腳下。我能幫你找到任何人的記憶,無論人鬼神妖。只要你能拿出你最珍貴的東西與我來換。 你是否有遺忘的人和事,以及找不到那個人,我都可以幫你......

    第十七章

    小說: 狐·尋憶錄 作者:画晏洐 字數:2215 更新時間:2019-04-26 10:42:26

    「小林,我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要你陪我一輩子,只要你陪我三天,不,一天,一天就夠了。」

    「小林,我剛剛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我錯了,對不起。是不是我太貪心了,我不要你陪我一天,半天就行了。」

    「小林,你說過要帶我去人間玩的,你不能食言。」

    「小林,我不會打擾到你和你的未婚妻的,只要你回頭看看我,和我說說話,好不好。」

    聽著這一聲聲哀求,就像是拿刀子往凌霄的心一刀一刀的割,忍得他氣血翻湧,雙目赤紅,卻不能停下腳步回頭看看,費力咽下喉頭的腥甜,只能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遠。

    月姬似乎很不耐煩身後不斷的哀求,只是催促道:「趕快走,不要與他糾纏不清。」

    「小林,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我不要你陪我了。只要你抱我一下。好嗎?」

    這是凌霄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小清了。」我身旁的人忽然開口道。

    我看向他沒說話,到這裡他大概也心知肚明了吧。

    無論如何,鹿自清都逃脫不了魂飛魄散的命運。這個男人,一邊愛著鹿自清,一邊傷害他;一邊保護著他,一邊將他往火坑裡推。這裡面,沒有絕對的誰對誰錯,只因為最一開始,雙方就錯了,不該太痴情,不該算計。

    鹿自清就那看著凌霄走了,沒有再哭,目光空洞的望著遠方,跪坐在地上許久。

    靈山失守,他自知死期不遠,只想乞求最後一點溫暖,但那個人依舊不願意給他。

    突然他一個激靈,瞳孔慢慢聚焦回神,踉蹌的爬起來往泉邊跑。

    四個靈源中有一個是白螭在守著。他懷著忐忑的心情的跑過去,還未靠近泉水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待他走近時,卻看到本來清澈見底的泉水被染紅了一大片。白螭的屍身被隨意丟棄在水裡,隨著水面的波動而起伏,身上還有許多傷口。

    鹿自清呆愣在那沒有哭,他已經哭不出來了,淚水已經流幹,再也哭不出來。

    「我叮囑過月姬只取靈源不要殺生的。」我身旁的人突然怒吼一聲,雙眼赤紅的看著染紅的水面。

    我抿著唇沒有說話。這種事情是誰都不願意發生的。只能說千算萬算,逃過了鹿自清,卻沒能逃過其他生靈。

    鹿自清深吸一口氣,他又奔向兔子精的洞穴,那是第二個靈源的所在地。沒有看到血跡和屍體,吊著的心緩緩鬆了口氣。

    他顫著聲音在洞口叫道:「小煢,小煢,你在哪,快出來。」

    他叫了許久,洞口依舊不見那個雪白的、怯生生的影子。他慢慢爬過去,呼吸急促,手也抖的不成樣子,小心扒開那個洞穴。

    鹿自清剛翻開上層的泥土,就發現本該是黑色的土卻是紅色,還透著一股血腥味兒。他弓著的身子滯了一下,突然發瘋了一般刨開泥土,哪怕是指甲斷了,指頭磨破也不在乎。

    刨到最後,才看見一些紅色的毛髮,他顫著手輕輕撥開那層泥土,露出兩具兔子屍體。白色的那隻本該是如雪般的皮毛,卻被染的通紅,而那隻黑色全身呈現暗紅色。這是小煢和它隔壁的黑兔子精。

    鹿自清突然吼了一聲用力捶地,馬上爬起來往槐樹精的方向跑。

    一路上他都默默祈禱爺爺沒事,因為太過害怕還摔倒了幾次。等他磕磕絆絆到槐樹精那裡時,等到了對方的最後一口氣。

    原本是高大、枝繁葉茂的槐樹此時萎縮了不少。枝幹焦黑,今年春天剛生的綠葉全都發黃髮黑掉落在地,樹身魔氣環繞,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鹿自清目眥欲裂,施了一個凈化術,上前擁住樹幹,哽咽道:「爺爺,你怎麼了,哪裡難受,我幫你療傷。」

    「靈源。」槐樹精喘著粗氣,聲音微弱道:「靈源被魔族搶走了。小清,你一定不能讓靈山失去生機,陷於毀滅啊。」

    「不會的爺爺,」鹿自清用力的抱著槐樹精,臉貼在粗糙的樹皮上,磨得他嬌嫩的肌膚髮紅疼痛也沒感覺,似乎一鬆手,懷中的樹精就會失去一般。

    「我會好好保護靈山的,你也要好好的,你還要陪我好久,直到下一任山靈繼位的。」

    「好孩子,沒機會啦。」槐樹精的氣息越發微弱,「我快要走了,保護靈山的職責就靠你了。」

    「不要,爺爺不要走。小螭,小煢他們都沒了,要是你走了我就一個人了,不要走。」鹿自清抱著槐樹的雙手更加用力,好像這樣就能阻止對方離開。

    槐樹精長長的嘆了口氣,意識慢慢渙散。他口中呢喃道:「阿景,我終於來找你了。你的期望我都做到了,但是這一次我卻辜負你的期望.....」

    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樹妖的氣息也漸漸淡薄直至消失。

    鹿自清感受到了懷中抱的槐樹沒有了以往的生氣,變成了一棵死樹。他依舊不肯放手,就這樣緊緊的抱著,也沒有哭。

    不知抱了多久,他才慢慢鬆開手,滑下身子跪坐在地上。一滴一滴的鮮血順著臉頰滑落在地上那焦枯的懷葉上,像是在忘川河邊開的彼岸花,於凄美而又絕望。一片黑暗頹靡中開出最嬌艷奪目的紅。紅的血映著焦黑的葉,格外刺目。

    我一驚,仔細看他的臉,那血痕是從眼眶流下的。眼淚哭幹了,只能流出血淚嗎?

    看著鹿自清就跪坐在那裡,不是以往的大聲哭泣發泄情緒,而是安靜的流著血淚。一滴一滴,像是流進人的心裡,能夠直接感受到那入骨的絕望與悲傷。

    身旁的人動了,他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心上人的面前蹲下,抬手要為他拭幹血淚。可是每每都穿過對方的身體,無法直接觸碰到。

    他一遍一遍的嚐試,眼裡滿是疼惜與傷痛,嘴裡溫柔道:「小清乖,不要哭。你不是要我陪你嗎?我現在來陪你了,陪你多久都可以。我可以陪你到白髮蒼蒼,可以陪你到海枯石爛,我不娶月姬了,我用最華麗的婚禮來娶你,你說好不好?乖小清,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心疼,疼得我無法呼吸,像是有無數條蟲蟻在啃食我的心,好痛,好痛。你不是最不希望我難過的嗎?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說到最後,他虛虛抱著懷中根本觸碰不到的愛人放聲大哭。哭聲嘶啞,悲痛欲絕,令聞者傷心落淚。

    看著這一對抱在一起哭。一個隱忍留著血淚,一個絕望大哭,我偏過頭不忍心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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