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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贖

    兩個人相互取暖,一個人彌補良心。 校園/甜虐 渾渾噩噩就快度過高中生涯的不良少年郎煙,在某一日為同伴出頭的事件中,無意間間接害死了一個男人。 在愧疚的作用下,他忍不住一反常態,救了那個男人的孩子於霸凌之中,卻不想,從此與他的人生正式發生交集…… 離家出走的母親恰巧這時回來,而他也背負著「殺人」的秘密,那個被他救了的男孩明顯對他心存好感,自己的生活爛透了,對未來也是一片迷茫…… 兩個底層家庭的孩子互相鼓勵,拯救,卻不想,其中一人只是心裡有愧,想去贖罪。

    (39) 雖然挺軟的

    小說: 自贖 作者:暮落岛屿 字數:4733 更新時間:2023-05-12 05:31:29

    老電影差不多放了三個小時,等池雨看完回班已經很晚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幾個學生在打掃衛生。

    郎煙環抱雙手斜靠在他班門口,看著他收東西,從他漆黑濃密的頭髮慢慢移到挺巧的鼻尖和淡色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池雨似乎胖了點,精神也比以前好了很多,眼裡的怯懦也一去不返,和他說話時身體里似乎在往外溢出一種活力。

    但他的身形還是清瘦,背著書包轉身跑向他時,他覺得池雨本就單薄的肩膀被書包猛然壓了壓。

    「走吧!」他衝出教室,又回頭向他招招手。

    郎煙跟上去,想起在黑暗中與他牽手時,能明顯的摸到他手指的骨節,硬硬的,有點硌手。

    池雨在原地等他,郎煙走過去,很自然的揉了揉池雨的頭髮,隨後不動聲色的抓起他的包,向上一提,池雨下意識向前一掙,包就到了郎煙手裡。

    池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郎煙就將他的包往背後一甩,插著兜大步向前走。

    「很重的,我自己背就行了。」池雨跟上去奪,郎煙一個閃躲,還順道掐了一把池雨的臉,「知道重下次就少裝點書。」

    可能是郎煙的偏愛給了他囂張的勇氣,池雨竟然捂著臉對他狠狠一瞪,靜默兩秒又突然暴走,蹦起來一個猛撲想給他一記腦瓜崩。

    郎煙下意識連連後退,但突然沒站穩左腳絆了右腳,猛地摔在了地上。

    「小郎哥!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池雨本意是想和他開玩笑,但沒想到竟害他摔跤,一時慌了,連忙拉他起來。

    「還好有書包墊著,我沒……」郎煙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肘,面色痛苦道,「不行不行,真有點疼。」

    「摔到胳膊了嗎?對不起對不起。」池雨有點急,臉頰因慌張而浮現一絲薄薄的血色。

    「嘖,不行不行,可能斷了。」

    「那怎麼辦!我,我帶你去醫院!」池雨小心的扶著他就要走。

    「不用不用,沒那麼誇張。」郎煙演得有點入戲,嘴上說著「不用不用」,表情卻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用不著去醫院,只要你和我去……」

    「醫務室?」

    「……只要你和我去市裡玩一圈就行。」

    這句話一說出口,池雨抓住他胳膊的手一松,有幾分無語,又有點想笑。

    「……你正常的約我我也會答應的。」語塞過後,他這樣吐槽。

    「那明天八點你家門口見,帶上身份證,我們要趕去鄰縣坐高鐵,嗷,還有,帶好換洗衣服,可能要玩一整天。」郎煙臉上的痛苦頓時無影無蹤,鄭重其事的和他安排起明天。

    這會兒突然的反轉卻讓池雨憋不住笑了。

    「噗。」

    「你笑什麼?」

    郎煙的語氣慢慢上揚,見池雨笑得越來越大聲,他的聲音也逐漸染上笑意,「有病啊!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笑你居然也會這樣撒嬌耍賴,這讓我有些意想不到呢,你不像是會幹這種事情的人。」秦池雨揉揉笑出眼淚的眼睛,口吻一轉,欣慰道,「但是,看你現在也會展露出這麼孩子氣的一面,我也放心一點了。」

    聽他這麼說,郎煙愣了愣。

    「你平時總是一副很冷酷的樣子,也不容易和別人打開心扉,更不可能像這樣開玩笑。」

    郎煙聽他這麼說完,第一次極為強烈的從一個同齡人身上感覺到一種細膩溫柔,那是他從未在其他人那裡見過的,秦池雨獨有的柔軟。

    看著他一對泛著柔光的桃花眼,微微一笑,郎煙那一刻彷彿有了種融化的感覺,心臟隱約有種鈍鈍的疼。他大夢初醒般的發現,原來很依賴和信任一個人時,心智再成熟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變成小朋友。

    「我今天回去準備一下,我們走吧?」秦池雨見他不說話,便主動拉他,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樓梯口。

    踏下階梯時,郎煙突然握緊池雨的手。

    「你的手好瘦。」

    在頭頂昏黃燈光的照耀下,郎煙的側臉頃刻間有些模糊。他的聲音不夠大,手又收得更緊了些,自言自語道,「我要把你養胖點。」

    ……

    池雨像第二天要春遊的國小生,激動了一宿沒睡,第二天鬧鈴剛響就翻身起來洗漱換衣服。

    因為從沒坐過高鐵,他擔心錢沒帶夠惹人笑話,但又不忍心和媽媽要錢,便咬咬牙翻出自己這些年的私房錢,零零整整一共五百多全帶上了。

    他們約好了八點見,等他提前十分鐘背著背包出門,郎煙已經在大樹底下等候多時。

    「你等了多久?怎麼不叫我?」

    郎煙從厚厚的羊絨圍巾里探出鼻尖,哈出一口薄霧,「怕你和阿姨還在睡,也沒等多久。」

    他從兜里摸出兩個水煮蛋,「早餐。」

    池雨伸手一接,還是熱的。

    兩人去車站和虞凱,高衍碰了面,一行人熱熱鬧鬧坐著班車馳向鄰縣。

    虞凱和高衍靜不下來,上車了還在計劃要去哪兒玩,一人翻著手機找景點做攻略,另一人在一邊指手畫腳,「這個不行,下一個,這個不去,下一個……」

    幾輪下來,兩人又你一言我一組互相杠起來。

    郎煙懶得參與這倆活寶的談話,兜帽一戴手一抱,靠在椅背上醞釀睡意,池雨則乖乖戴著耳機看視頻。

    班車的靠背不比想像中的舒服,前面那兩位又太吵,郎煙嚐試幾次都沒入睡,索性睜開一隻眼偷偷觀察起池雨。

    他在看一部勵志拳擊電影,女主角梳著拳擊辮,頂著一臉傷,在決鬥台上拳拳到肉捍衛著自己的夢想。

    「《百萬美元寶貝》?」郎煙懶懶的問。

    「嗯。」

    「給我只耳機。」

    池雨將一邊的耳機遞給他,和他挨近了些。

    郎煙看過這部電影,但不介意再多看幾次,反覆品味一個人的一生會有不一樣的感觸。

    「雖然這結局很出人意料,但我第一次看完這部電影時,有那麼一瞬間還是希望它可以俗套點。」

    他在池雨頭頂小聲嘀咕。

    「嗯?怎麼個俗套法?」池雨不明所以。

    「你懂的,拿到好的成績,揚名立萬,賺大錢,晉陞上流社會什麼的……我是不是變相透劇了?」

    「……嗯,所以這不是個尋常的好結局是嗎?」

    郎煙沉默的點點頭,看向他的眼神有幾分抱歉。

    「沒關係,不落俗才讓人震撼,或許這個結局也並不算壞呢?畢竟……人沒有為自己真正活過才是壞結局。」

    池雨聳聳肩,語氣輕鬆,自然而然的靠在他肩膀如此說到。

    「不錯嘛小朋友,思想很有高度啊!」郎煙逗他。

    「拜託,我都成年了好吧?」池雨的語氣彷彿是在說,我能想到這些很正常,別把我看成啥也不懂的小孩子。

    郎煙嘴上不說,心裡卻越發覺得他的小腦袋瓜里裝著與眾不同的另一片宇宙,他的喉嚨里溢出一聲輕輕的悶笑,用頭撞了撞池雨的腦袋頂。

    班車晃晃悠悠,配合著耳邊生澀的英語台詞,郎煙的睡意逐漸襲來,等再次睜開眼,虞凱已經叫醒他倆,準備下車了。

    瞥到不遠處的高鐵站台,池雨惺忪的睡眼瞬間清醒了許多,他下意識摸了摸兜里折得整整齊齊的幾張鈔票,不安的猜想起一會兒的票價。

    但過了一會兒,眼見幾人越走越遠,池雨連忙指了指反方向的高鐵口,疑惑道,「我們不坐高鐵嗎?」

    「我們繼續坐班車啊,郎煙沒和你說嗎?」虞凱回頭看他一眼,又看看郎煙,「這傢伙嫌高鐵票貴,非說班車便宜點,我才沒訂高鐵票的。」

    「我就喜歡坐班車,有意見啊?」郎煙跟在他後面用膝蓋頂了下虞凱的腿,被他躲了過去。

    「你暗算我崽種!」

    「誒?」池雨有點沒反應過來,傻傻看了眼和虞凱嬉鬧的郎煙。

    他臉色如常,帶著少年才有的朝氣和活潑,銳利的眉峰微微上揚,青春而又美好。

    在他刻意的打鬧聲中,池雨看到他沖自己露出一個匆忙又痞壞的微笑。他在紛飛飄逸的碎發的間隙看到他眼中閃爍的光。

    秦池雨知道自己說愛還為時尚早,但那一瞬間,他清晰明了的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月台邊的播報聲和高鐵呼嘯而過的轟鳴將他淹沒。郎煙的眉眼彷彿一個定格,嵌進了池雨的春天裡。

    ……

    到市裡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幾人沒吃午飯,又都是正值發育期的半大小子,下車時已經餓得要啃掉一頭牛了。

    幾人沒心情再去找口碑好的網紅店打卡,隨意找了家路邊還看得過去的小飯館,落座點菜吃飯一氣呵成。

    待大快朵頤以後,幾人才又拖著行李,邊逛邊找過夜的賓館。

    舟車勞頓,等他們落腳,已經累到不想走路了,便又不約而同的表示晚上再出去玩,現在先休息一會兒。

    晚上七點,幾個少年挑了不遠處商業街里的一個燒烤店,一邊吃,一邊看著透明推拉門外璀璨的霓虹燈和時髦大氣的百貨大樓。

    幾瓶啤酒下肚,郎煙的情緒被點燃,沒有醉卻比尋常亢奮不少,非要摟著池雨作秀吐煙圈。

    池雨看著他紅撲撲的耳朵覺得很可愛,突發奇想附和道,「能吐《貓和老鼠》里那種空心煙圈嗎?」

    「手到擒來,看著啊。」他像唱美聲一樣咦咦咦啊啊啊找感覺,找對位置後深吸一口氣正要表現,結果綳不住笑一下子垮了。

    「重來重來!」

    「太垮了吧?」池雨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哎呀你不行,看著,我給你吐個愛心的!」

    虞凱強行參與進去,憋紅臉也沒吐出一個愛心的,滑稽的表情反而把高衍惹得哈哈大笑。

    一通鬧後,已是晚上十點。街上熱鬧了許多,商場在做活動,很多年輕人排著隊領專櫃小樣,虞凱平復著情緒,眯眼看著一街之隔的百貨大樓頂上的巨幅化妝品海報。

    「其實,來這裡上班也不錯哈?物價不高,房價不高,城市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起碼的醫療和教育都有,綜合來看比我們那裡好多了。」

    「是還不錯,你要是喜歡,咱們可以往這邊發展,就買個房在這附近,實在不行租房也可以,找個朝九晚五有雙休的工作,周末吃吃茶喝喝酒,生活美滋滋。」高衍拿著酒瓶和他碰了碰,陪著他一起暢想未來。

    「想這麼遠啊?」郎煙點燃一根煙,在逐漸透明的煙霧中低頭笑了笑,「不過這種生活倒也符合你們的性格,祝早日實現,請我來吃搬遷酒。」

    虞凱勾勾手和他要了一根,表情誇張語氣不容商量,「那當然,到時候我給你單獨擺一桌,擺正中間!」

    在幾人的笑罵聲中,他收起囂張的笑臉,深深吐出一個煙圈,「時間過得好快啊!居然就快畢業了,嘖……你倆……」

    他歪頭垂眸,放低了聲音,似乎在對著郎煙和池雨兩個人說,又似乎是對著自己說,「本來麼,郎煙說要好好學習,我也不打算在這個緊要關頭拉人家出來玩影響人家,但是吧……我們從小到大從來沒一起跑這麼遠出來過。」

    「我吧,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我們會越來越遠,所以我想,就任性這一次,這次以後就再也不約你出來玩了。」

    郎煙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但兄弟間長久以來的相處方式使他難以說出肉麻的話,只得幹幹的接一句,「喝多了吧你?」

    「可能吧。」虞凱笑了,抹了抹臉,話題被高衍硬生生截斷,「讓你少喝點你就不要作嘛,你看你,又上臉了!」

    高衍起身從冰櫃里拿了瓶冰飲料,捂在虞凱臉上,語氣有幾分責怪,「這下好了,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

    「高興嘛~」虞凱拖長聲音撒嬌。

    這晚,高衍率先背著喝醉的虞凱回了旅館,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嗔怪就算了,還不忘為他無聊的醉話捧哏。

    郎煙和秦池雨目送他倆越走越遠,等看不見了才轉身,打算繞著商業街邊邊的河流晃兩圈。

    「上次也是這樣,先送他們回家後,我們才慢慢逛著回家的。」

    晚上河邊沒幾個人,路燈映射出粼粼的水波,池雨悄悄牽了他的手,指尖輕輕劃過他手腕上一圈又一圈硬梆梆的菩提子。

    噼里啪啦的聲音清脆好聽。

    「這串珠珠,你戴多久了?」池雨問。

    他的手不太暖和,郎煙握著他的手放進自己的衣兜里。

    「幾年了吧,其實超想買串新的,但是現在就算了,還是攢錢要緊,等畢業再買。」

    池雨將他的手拽出來,迎著路燈舉起來看了看,「你之前斷掉的那串比這個新很多,也好看很多。」

    「那當然,小幾千呢。」郎煙有幾分得意的挑挑眉,「那顆頂珠你還留著嗎?我覺得那個南紅的光澤特漂亮。」

    「嗯吶!」池雨像個孩子獻寶一般,抓著他的手摸向自己胸口,「我隨時都戴脖子上的。」

    他沒反應過來自己這突然的舉動有多曖昧,直到看見郎煙僵硬的表情,他才後知後覺的放下他的手,強忍住耳根逐漸攀升的熱度,躲到一邊的陰影里裝起鴕鳥。

    氣氛有點尷尬,郎煙看他背對著自己,一時也難得的害羞起來,幹巴巴的咳了一聲。

    雖然他倆在談戀愛,但明明都是男生,那玩意兒明明和自己一樣平,但為什麼……他越想越覺得臉紅,越想大腦就越興奮,似乎手上還留有剛才那一下蜻蜓點水的餘溫。

    「那什麼……」

    郎煙暗罵自己真沒出息,這才幾個字啊!音調就扭曲得像才學會說話的老外似的。

    池雨默不作聲的扭頭看他,和他保持著幾步距離。

    郎煙堪堪張嘴又合上,盯著他沉思幾秒,故作淡定道,「都是男的,別那麼在意。」

    「……」

    「……雖然挺軟的。」

    但他這會兒的狀態顯然是嘴巴在前面說,大腦在後面追,等這句真心話不經意間溜出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看著眼睛瞪溜圓的池雨,後知後覺的打了兩下自己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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