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最近不太老實。」熙端說。

沈過也不奇怪，現在三皇子知道什麼他都不奇怪。熙端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主動參與到宮裡的水深火熱中來，並承起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這也是他們為什麼不動我的原因吧。」熙端說，「外面的事還沒處理幹凈就來動我這個邪神，不知要折損多少人，還容易動搖民心。」

沈過不懂政事，聽小皇子一通分析，只覺得挺有道理：「是。」

「所以我暫時還是很安全的。」熙端拍了拍沈過，笑著說。

「不過西域這事呀...遲早是要處理的。養虎為患，怎麼能放任他們就這麼窺伺我大燕的領土。」熙端和沈過閑聊似的說著，眼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過看著他。

「過之，怎麼了？」熙端把手在沈過眼前晃了晃，沈過這才回神似的：「啊...沒什麼。」

他揉揉鼻子：「就是很少聽殿下談論政事，感覺有些...稀奇。」

「我是皇子，本來就該關心政事的。」熙端笑了，「是我之前太頑劣了。」

「過之你從前不也說嗎，我要主動擔起我的責任。」

沈過愣了愣，沒想到熙端會突然這麼說。

「是。但...」

他早就不這麼想了。他現在的心願就是小皇子能好好的就好。

他希望小皇子開心就好，小皇子卻想按他原來的意願成長。沈過心情一時有些複雜，只覺得更加的心疼。

「但屬下現在只想讓殿下開心。」沈過說道。

熙端沒料到沈過會這麼說，怔了下，眉眼也彎了起來，頗有幾分溫柔。

「我現在就很開心了。」熙端溫聲說道。

沈過又去給他煎藥了，熙端一直目送著沈過出門，才把目光收回來。

沈過只比他大了兩歲，和思瑄一樣，對於當年的獻祭一事只是道聽途說，並不清楚。

但熙端知道。

邪神使他有了那段記憶，他知道當時是什麼樣的場景。他知道當時整個大燕都要散了，卻在這場獻祭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活了過來，並且越活越好。

就像老四說的那樣，大燕風調雨順已經十五年了。

這時候出現的反常的天，蠢蠢欲動的邊塞，倒像是又回到了從前。

熙端垂下眼睫。

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或許說，他知道，但刻意地迴避了。

但問題是，他知道，皇上更知道。但這次，卻沒人能讓他再獻祭一次，再請一個邪神了。

他做的每件事，都讓皇上愈發不敢輕易動他。

熙端舔了舔嘴唇，竟很想知道，若當年舊事重演，他父皇又會怎麼做。

要說三皇子變成這樣，最為難的事什麼，那便是沐恩節的儀式了。

儀式這麼多年，是不能變的。三皇子作為人盡皆知的核心人物，也是必然要在這個節日中露面的。但三皇子那一對赤瞳，和宮裡傳的紛紛揚揚的，他那邪乎的力氣和性子，這沐恩節到底要怎麼辦，倒成了梗在眾人喉頭的一件難事。

最後還是皇上發了話。

「傳三皇子吧。讓他提前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