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三皇子一事，朝中你來我往的，很是激烈地討論了一番。

太子鐵了心要立刻除掉小皇子，以絕後患。可其他人，尤其是和小皇子會過面，見過那一雙無情的赤眼的，都有些猶豫。

從前態度堅決的皇帝也不做聲了。任由朝中吵作一團。

就這麼鬧鬧騰騰的，冬天居然也過去了。

眾人終於達成了一致——先順著那三皇子，以免當真觸怒了神明，有什麼神罰。

待到三皇子弱冠後...再說其他的事情。

而朝中的紛紛擾擾，身處清心宮的二人卻是真當清心著。

沈過是完全無暇他顧，熙端性子軟，但有些時候也死犟。邪神明顯地侵蝕著他的神志，熙端卻總是咬死了一聲不吭。

但僅憑他以凡人之力硬撐，顯然是不夠的。

小皇子的性格愈加的變化了。

即使是他最信任，最喜愛的沈過在身邊，他也依舊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

而在其他人看來，這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三皇子卻是變得更加成熟，更有皇家的風範了。他不再只縮在自己的宮殿中，只有沐恩節需要他時才出來露個面，讓人知道他還活著。儘管眾人還是怕他，但現在的三皇子卻會主動地向宮裡的其他人接觸。甚至參與到宮裡的大小事務中來。

他是一雙赤瞳沒錯。但無論樣貌還是學識都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溫和的性格，在這唯利是圖的宮裡尤為罕見。因此就算知道三皇子身為不祥，但依舊有人在誘惑之下逐漸接近這三皇子。

畢竟宮中險惡，前幾天一個小丫鬟就因為多看了失意的怡妃一眼，就被勃然大怒的怡妃娘娘勒令杖責，給活活打死了。

命都不是命，到哪都可能死。說不定跟著這良善，又無依無靠的三皇子還會好點。他那麼缺溫情，說不定就在乎身邊願意投靠他的人呢？

況且現在看起來，這三皇子似乎還挺有能力。言談舉止，出謀劃策之間，甚至比太子還要強上幾分。

懷抱著這樣的想法，三皇子熙端竟也慢慢在宮裡積蓄了屬於自己的一批，孱弱的力量。

只是外人看來越來越好的三皇子，其實並不如他們想像的那般光鮮。

熙端手緊緊抓著桌角，用力之深，險要把指甲給生生折斷。

他臉色紙一般，偏偏眼睛愈發鮮紅，幾乎要冒出赤色的光來。

沈過一把抓住他的手：「殿下！」

熙端猛地一抖，立馬就要把沈過甩開，卻被握的更緊。

他勉強地笑了一下：「過之，現在別碰我...我會傷到你的。」

沈過哪管這些，只緊緊地握住熙端，不讓他再做出自殘的舉動。

同時眼睛不避地看著熙端的赤瞳，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熙端喘著氣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居然真的慢慢緩了過來。

「過之，我沒事了。」熙端睫毛還被冷汗打濕著，卻率先出手去安慰沈過。

沈過看他蒼白的模樣，心裡狠狠揪了一下。

縱使見了很多次，他還是沒法習慣小皇子被折磨的模樣。

他知道宮裡的很多人都在說，三皇子變了，變得更成熟了，變得更好了。但只有他知道，熙端不是變得越來越好，正相反，他是變得越來越壞了。在各方面都是。

就在前兩天，他只是一時沒注意，熙端就差點掐死一隻闖到清心宮的貓。

邪神嗜血好殺。熙端身為邪神容器，日子越久，受到邪神的影響只會越深。

若說沈過之前還有所幻想，但聽到那白貓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叫聲，他才算是完全從幻想清醒過來。

邪神之力是不可擋的。而他能做的，就是陪伴在小皇子的身邊，直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