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有位聖手前輩...」沈過終於發泄完了，抬起頭，略帶著鼻音地問道。

沈沂塵什麼都沒問，只是略思索了一下，便道：「他人經常四處遊走，我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他。」

說罷，他又看了看沈過：「很急麼？」

沈過點了點頭。

「那現在就走吧。」沈沂塵直起身，「別耽誤了時間。」

——

「三皇子殿下。」

門外有人刻意壓低了的聲音，熙端早有預料似的，動也沒動，只微抬了下眼睫，淡道：「進。」

嘩啦一聲，一群裝備齊全的人直接闖了進來，一臉戒備地舉著槍，對準中間背對著他們的熙端。

「拿槍對著皇子？你們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幾個腦袋可掉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侍衛們紛紛閃開，李熠自人群中走出，學著那天沈過說的話，故意道。

侍衛們也瞭然，齊齊謝罪，然後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不好意思啊，三弟。我聽聞你身體有恙，想來看看，但父皇總不放心。所以就給我安排了幾個侍衛帶著。」李熠笑笑，「都是武夫，也沒讀過書，不懂禮儀。三弟別介意啊。」

熙端仍未轉身，只是用一種沙啞而又怪異的聲音緩道：「確實不懂禮貌。」

「大哥也不多教教。」

李熠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

他對這個弟弟，是有忌憚的。畢竟邪神加身，誰不怕？但這種忌憚畢竟是有限的，他雖然親眼見過父皇的獻祭現場，但這麼多年裡，也沒見他這個弟弟和常人有何不一樣的地方。每次沐恩節喊他出來歃血，他也是蒼白瘦小的，一副好脾氣，甚至有些拘謹的模樣。

再加上熙端確實比他小了數歲，這種害怕很快就被想要立功的急切給取代。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是父皇的心頭大患，他父皇向來殺伐決斷，卻在熙端的事上總是猶疑不定。

父皇擔心邪神報復，他可不擔心。

說到底，那東西到底存不存在，還不一定呢。

所以他來了。

本來那天，他就想直接以違抗君令罪抓捕二人的。但沈過展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太令人震驚，考量過後，他決定暫且收手。

但今天不一樣。

沈沂塵的弟子走了。

只剩下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三弟，有什麼用呢？

他萬萬沒想到，印象里那個瘦小的小孩，居然敢這麼明裡暗裡地諷刺他。

他聲音一下冷了下來：「三弟這是何意？」

「這話我才要問皇兄吧。」熙端聲音平靜，「拿著武器進我清心宮，皇兄這是何意？」

見熙端這麼直白，李熠也懶得再裝：「聽聞三弟身上有不幹凈的東西，吾憂心擾亂天道，威脅我大秦太平，這才過來看看。」

李熠說完，眾人見那小皇子肩膀輕顫，竟是低笑了起來。

李熠有人保護，他不害怕，但不代表這些普通人們都不害怕。剛才聽到熙端的聲音粗糲怪異如刮砂紙，已經有人握著槍，卻生出了退意。現在聽這傳言中的皇子背對著他們低笑，更是渾身起雞皮疙瘩，連手裡的東西都快握不穩了。

「看？」熙端似是饒有趣味地咀嚼著這個字，而這下，就連李熠也察覺出了些許不對。

只見那三皇子終於轉過身來，半邊臉上戴著西域風情的面具，赤色的眼睛猶如厲鬼，泛著淡淡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