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咱這牌子是賒賬用的，掛出去就沒飯吃了。」賞雲附耳道。

林自卿笑了一下，勾住賞雲的脖子輕輕說道：「不必擔心，你且看著。」

二人就棋桌坐下，旁邊立即就圍了一圈看客。

「呦這馮鬍子又宰羊呢？」人群中一個聲音說道。

「小公子可憐見的。趕緊走吧別被馮鬍子騙了！」

「誒呦要我說啊這好賭的就沒幾個好的。」

......

人群議論開了，可並沒有幾個看好林自卿。

「公子倒是個爽快人，可我這卻沒對等的東西可以頂的上來。」對面馮鬍子道。

「這個好說，若我贏了，你頂不上，便先算欠著。」林自卿笑眯眯道。

「我和小兄弟互不知深淺，不如先來兩盤上手。」

「好。」

棋局排開。首局林自卿執黑。

賞雲在旁邊靜靜觀看，他看得眉頭緊蹙。

林自卿每一個子下前都要輕輕攆一下棋子，看起來十分謹慎，彷彿再三考慮過一般。

然而這棋雖然並不臭，但是棋路卻看起來並不高深。

對面馮鬍子注意到了這點，他嗤笑了一聲。

林自卿卻仿若未聞一般專心盯著棋盤。

第一局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旁邊的看客有的已經耐不住了，就連賞雲面色也不太好看。

「小心，他在拖延時間摸你的路子。」林自卿識海中突然想起賞雲的傳音。

「......嗯。」林自卿傳音道。

「這棋下得真沒意思。」人群中突然有人道，「能殺不殺，要我下早結束了......」

「噓......你沒看馮爺沒認真嗎？他在試那個年輕人呢不懂別說話！」另一個聲音小聲解釋。

好在他們的聲音被淹沒在賭坊的嘈雜之中，並未被下棋的兩人聽見。

棋盡局終，林自卿長舒一口氣。

「小兄弟棋藝不錯，要還子嗎？」

「還吧。」

「好氣魄，要再試一局嗎？」

「不必。想必我的水準你差不多也摸清楚了。五局勝制，直接開吧。」林自卿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那馮鬍子瞬間僵住。他沒想到這年輕人看起來沒什麼經驗，對他試探人的想法清清楚楚。

不過沒關係，他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對面那年輕人的路子，無論如何現在情況應該都在他的掌握中。

第一局，林自卿執白。

林自卿的棋路還是老樣子，可是這馮鬍子卻失誤頻出。林自卿輕鬆便沖斷破局。

「又是死棋。你不認輸？」林自卿淡淡道。

「認輸，小兄弟果然厲害。」馮鬍子笑道。

林自卿不說話。

這馮鬍子怕是故意放水了，目的應該是想讓他放鬆警惕。

旁邊觀棋的人也竊竊私語起來。

又一局，林自卿執黑。

林自卿還是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態。可這次馮鬍子棋勢陡然凌厲。

林自卿心裡清楚的很。

老賭徒慣用伎倆。糖給夠了，獠牙就該露出來了。

林自卿的棋路和前兩次並沒有太大改變。這自然是極其符合馮鬍子的心意。他針對林自卿的棋路連排攻勢，林自卿棋下得很被動。

賞雲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他知道這馮鬍子應該是動真格了。

他皺著眉，內心在糾結著要不要提點他家林大人幾棋。

「相信我。」林自卿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放心，傳音道。

然而接下來賞雲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剛剛傳過音的林自卿面無表情：「這局我認輸。」

輸什麼剛剛棋還沒死！！

對方似乎也是詫異了一瞬。

人群中幾乎炸起來。

「這位小兄弟你到底會不會下棋啊！」「還有活頭啊怎麼不下了？」「這棋真爛得可以......不看了走了。」

馮鬍子虛讓了一下：「要不要再考慮......」

「不必，下一局。」

馮鬍子心中頗有些得意。他想著今天可算是碰見個不會下棋的冤大頭輕輕鬆鬆大賺一筆。

新局擺開。這次林自卿下棋的路子和前三次完全不同了。

馮鬍子下沒多久便發現了端倪。他額頭有些冒汗，但還是強裝鎮定。

林自卿這一場執棋的手不再攆棋子，每一子下得都果斷而鋒利。

馮鬍子絞盡腦汁破局，可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這棋下得未免太過容易，還請前輩認真對待。」林自卿落下最後一子，竟還笑著調侃了一句。

馮鬍子：......這肯定是巧合，下一局你就沒這麼幸運了。

第四局，馮鬍子依舊慘敗。

看客一陣唏噓。

馮鬍子不甘心，拍案而起道：「不可能！我下了十年棋怎麼可能輸給你這個後生！怕不是有什麼人暗中幫你了！」

馮鬍子掃了一眼周圍，憤怒的目光定格在賞雲身上：「你們一起來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賞雲道。

馮鬍子還是那副陰沉沉的神情。

賞雲嘆了口氣；「你若不信，我跟他下一局好了。」

接著賞雲補充了一句：「我若贏了，你掛的東西都拿走，我們掛的那塊牌子也歸你。」

他轉頭對林自卿笑了笑：「我們林大人意下如何啊？」

林自卿微挑了一下眉。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