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不怒反笑，他慢吞吞地站起來，居高臨下，拇指擦拭掉唇角的血，「江銘，走著瞧，你的下場，我拭目以待。」

江銘躺回病床上，笑著道，「你放心，我江銘，再慘也要打斷你的腿。」

…

葉南嘉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背影挺拔俊秀，卻顯得孤寂落寞。

臉色蒼白，整個人是陰沉冷漠的，一雙眼睛不像往日從容幹凈，現在只剩下濃濃的失望和厭棄。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熒幕，沒有江銘的電話，他面無表情地打過去，這次不再是無人接聽或者已關機，而是變成了空號。

他機械似地打了無數遍，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他才停下來。

葉南嘉笑了兩聲，他看了眼天，四周無人，絕望的情緒這一刻才在心底蔓延。

他這幾天，一直都很忙，忙著公司破產清算，忙著給父親兄長收屍辦葬禮，忙著把家裡剩下的所有財產都變賣賠償，可還是欠著幾十萬。

他也曾在喘息之餘聯繫過江銘，結果如同現在，那個人從他世界裡消失。

預感被應驗，他在黑夜裡喘不過氣來，大口大口地喘，沒有眼淚，只是眼睛紅得可怕，嘴唇咬破，一嘴的鮮血，然後倒在地上，抽搐嘔吐。

他是真的覺得噁心，江銘當初對他有多好，他有多愛江銘，現在就覺得有多噁心。

那一夜他很絕望，兄長破碎的屍體，父親冰冷青紫的臉，還有圍上來討債的所有人的嘴臉，以及撥不通的江銘的電話。

但是他沒有想過死，他的命是他母親拚死還來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懦弱地逃避，他只是在地上，抽搐完之後，安靜地等待著明日的到來。

現在還好，葉南嘉已經能接受了，他只是坐在台階上，很冷靜。

他說過，他會擔起葉家的責任，葉家做生意傷害到的家庭他會賠償。只不過，萬事有始有終，他想起兩個人還在高中時，江銘趴在他身邊睡覺的光景。

窗戶外的陽光投射在對方的臉上，可以清晰地看見絨毛。

對方不耐煩地皺眉，他就站了起來，為對方擋去陽光。

他想，也許從很早之前開始，他就愛上了張揚肆意，隨性真誠，對他捧著一顆真心的江銘。

葉南嘉垂下眼，一切都要有始有終不是。

…

葉南嘉聯繫不上江銘，就去找李立他們，李立雖然是個廢材，但是到底也明白，江銘是真挺喜歡葉南嘉的，雖然現在放棄了，也輪不到他幾個來奚落。

更何況從國小跆拳道他幾個繡花枕頭也奚落不了。

到時候還可能被混合雙打。

所以他客客氣氣的，「銘哥前天和我們從小島上回來，我們就聯繫不上他了的，葉哥，也許，江家那邊不想您聯繫上銘哥呢。」

葉南嘉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他只是那麼一抬眼，李立就幹咳著後退了幾步。

這葉南嘉怎麼陰惻惻的，感覺破產了以後更不好惹。

「你給我給他帶句話，我葉南嘉並不喜歡死纏難打，只是做事有始有終，要分手也要當面說清楚。」葉南嘉輕輕笑了兩聲，他這幾天臉色很差，眼下真的有來要債的惡鬼的架勢，「日後就算見面，也能全了體面，再說，有些話我還想和他說清楚，如果他真的打算這樣避而不見，也隨他，只不過，以後萬一有見面的，他和我，只能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