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杉鳴如今站著聽課都能睡著，下課鈴把他吵醒後，賀士弈不知哪裡順出來一個籃球，興緻勃勃地推著他往外走。

「走走走，今天好不容易放晴，打球去！」賀士弈一句話，班裡好幾個男生都燃起來了，各罵一句「學個屁」「做個吊題」，脫了外套就往樓下沖。

因為陰雨天而擱置了一個多月的體育課總算上線，老高也過來喊大家下樓曬曬太陽，好提提精氣神。

左杉鳴半夢半醒地被帶到操場，見了陽光才恢復精神。

「章哥也在！咱一起玩唄。」賀士弈隔老遠就瞅見化學老師慢悠悠的身影。

「你們玩。」章哥還欲推辭過來打招呼的男同學，沒想到老高也跟過來，說配合學生來場簡易籃球賽。

「李斯元也一起嗎？」見他跟著賀士弈過了，一位男同學問道。

「一起啊。」左杉鳴不知道李斯元是什麼運動水準，但他可是妥妥的運動型男舞池BKing。

李斯元的小身板都不知多少年沒正經運動，左杉鳴操控著跑兩圈就氣喘吁吁。

「這小崽子……呼呼……以後得逼他每天跑五圈。」左杉鳴碎碎念後，選擇在籃筐下邊歇邊防。

「李斯元加油！」操場旁，一個女生在同桌的慫恿下給對方打氣。

「第一次見你打球啊！給力點！」女生的同桌多扯幾句以防場面尷尬。

女生是李斯元的後桌，平時和賀士弈聊得最嗨，但一見李斯元就閉麥，跟他對話總口吃。

左杉鳴壓抑不住喜悅，跟對方揮手後笑得開朗。

這小子，還有小姑娘喜歡呢。左杉鳴參透八卦的笑著。

「哇噻，他笑起來居然還挺好看。」女生同桌打趣道。

似乎是操場旁的身影給了他力氣，左杉鳴到後面就來了感覺，太久沒在球場揮灑汗水的他，此刻是無比酣暢。

自打去年過年後，左杉鳴要忙好幾場考試，每日跟司徒通話都帶著疲憊，他很焦慮，有時會整宿睡不著覺，他生怕自己不夠優秀，怕自己跟不上司徒。

左杉鳴也靜心思索過，或許司徒家父母的選擇是對的，他是很愛司徒，但又不像是與司徒最般配的人。

「李斯元！」賀士弈把球拋過來。

左杉鳴穩當接住，他看向高處的籃筐，腦中忽閃一個片段。

小時候，他和同日出生的小花過生日，他們總會在睡前偷跑到孤兒院的小操場，然後撿起石頭，把不好的事情都念叨在石頭上，而後往廢棄的籃球架上拋去。

「去你大爺的！」左杉鳴瞥見有人要蓋帽，速速換做一道轉身，在把球送上籃筐。

「小李同學今天好暴躁啊！」老高停下來擦擦額前汗，就在場這段時間，李斯元吐出的髒話都不帶重複的。

「壓力太大了，想找個宣洩口吧。」章哥亦停下來，回想當年，他也是個舌戰群儒怒噴傻帽隊友的網癮少年。

左杉鳴看籃球入筐，心底瞬間空了一片。其實他的煩惱一直都在，只是心理作用讓煩心事消停片刻。

「啊——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賀士弈配合上課鈴聲仰天長嘆，還沒他上頭體育課就結束了。

左杉鳴不願清醒般點點頭。

太短了，他和司徒最快樂的時光亦是如此，那個聯考後的暑假，那段滿懷期待且無憂無慮的日子，宛如夏日冰涼透徹的海鹽汽水。

可惜汽水消泡後就變得無奇，宛如他們最近的爭吵，一切矛頭皆是那一句「你變了」。

「左杉鳴，你變了，你變得好膽小。」司徒沒料到，那個總要反抗命運的左杉鳴能在分開這件事上選擇沉默。

左杉鳴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如此患得患失。

以前的左杉鳴總想長大，覺得長大之後就會無所不能，能夠找回李斯元，能夠保護司徒。可如今的他，反倒沒了初出牛犢的氣概，每走一步都瞻前顧後，步步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