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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裏海仙之雪紡 作者:墜凡尘 字數:2260 更新時間:2021-12-14 05:03:06
讓我沒想到的事,我朝思暮想的事第二天就實現了。
早上開工前,掌櫃把我們叫在一起,就連一向不怎麼在樓下露面的「二掌櫃」也一同叫了來,宣佈道:「從今天起,李.....」他看著我頓了一下,繼續道:「李月亮就負責樓上的蘭乾、蘭釨、蘭炆三個包間。」
此話一出,幾個女人幾乎同時間變了臉色,聰靈和雪紡都是喜上眉梢,其餘的女人則是陰雲密布,最先忍不住是吳花,急道:「掌櫃的,樓上六個包廂都是我、松娘和二掌櫃負責的,每人負責兩間,現在她一個人佔了三間,我和松娘倒也沒關係,那蘭釨可是一直都是二掌櫃負責的。」
「樓上不需要那麼多人,以後吳花你就負責樓下,至於蘭柏、蘭星,由二掌櫃負責,蘭佳就交給松娘負責。」
松娘也急了:「掌櫃的,她就是一個剛來的小丫頭,你就讓她負責三個包間,還是最好的,掌櫃的,你不能看她長得好看就樣偏心啊!」
「不要亂講,人家還是個小姑娘!」掌櫃變臉,厲聲道,但看著她們不服的表情,臉上也有些為難起來。
二掌櫃一直沒說話,站在那裡用眼睛看著我。在這一個多月,雖然不怎麼去樓上,但是大概清楚這六個包間的規格,蘭乾蘭釨蘭炆確實是最好的包廂,其中蘭乾和蘭炆比較大,適合聚會,而蘭釨比較小,但裝修卻是最豪華的,適合那種商業交流,來的人出手十分闊綽,蘭柏蘭佳蘭星稍次之,結構也差不多,蘭柏蘭星大,蘭佳小一點。
我見氣氛有些尷尬,主動道:「掌櫃,我剛來不懂的還很多,就先管著蘭柏和蘭佳吧。」
掌櫃瞪了松娘一眼,借著我給的台階順勢道:「那好,那二掌櫃還是負責蘭乾蘭釨,松娘負責蘭炆和蘭星,李月亮負責蘭柏和蘭佳,就這樣,都去幹活吧。」
掌櫃的一走,聰靈和雪紡都開心地圍著我,二掌櫃走到我面前,面笑皮不笑道:「恭喜啊,這麼快上樓的,咱店裡還就你一個。」
我見她也沒表現出惡意,也回一個笑容,她倒愣了一下。
上午,二掌櫃就帶我熟悉那兩個包間的工作,交代了注意事項,其實大體意思就是有錢人得罪不起,殷勤點。
在樓上,感覺就有點不一樣,我居然開始期待起來,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也總算明白職場女強人為什麼那麼享受了。
沒站在高處,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經有多渺小。
我這還只是踏上一個小土堆,難以想像,站在山巔之上,是何等的風光。
有客人都先緊著蘭乾蘭釨蘭炆安排,後面才輪到我這邊,所以中午飯點我才迎來蘭柏的第一批客人,請客的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年輕男子,體型比較高大,我難掩開心,笑得燦爛地迎進迎出,許是從未見過我這樣工作這麼開心的,他倒是瞧了我好幾眼,面上也露出笑意來,結賬的時候我領著他下去,他笑道:「你是新來的嗎?我來這幾次,倒沒見過你。」
我開心地點頭:「是呢,今天是我第一次獨自帶包廂,您是我第一位客人。」
他笑得愈發深了:「怪不得這麼開心。」
臨走時,他給了我半兩銀子作為小費,我頗有些不好意思,他見我扭捏,只道我性子羞澀,便放在桌子上走了。
我從窗口看到他離店,才興奮又害羞地把銀子收好,開始收拾餐具,迅速清理包廂,等待下一批客人的到來。
晚上,我摸著布袋裡的半兩銀子,有點覺得不真實,我一個月的工錢還不到八兩,客人隨便給個小費就有半兩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晚上回來時聰靈雪紡還問我在上面感覺怎麼樣,適不適應,我一直惦記著布袋裡的半兩銀子,這樣輕易得到就像做夢一樣,飄飄然的,也就沒怎麼回答,只說還好。
過了一會,外面都沒聲音了,我爬起來輕輕推醒聰靈,聰靈還迷濛著,問道:「怎麼了姐姐?」
我做賊一樣掏出布袋裡的半兩銀子,向她眨眼。
聰靈也清醒了,張大嘴巴,半天發出一個驚喜地詢問:「姐姐,這是今天客人給的小費?這麼多,得有半兩了吧?」
我喜悅地點點頭:「是啊,我也像做夢一樣。」
「我聽他們講他們收小費都是幾文幾十文的,姐姐,那個客人很有錢嗎?」
「衣服上倒看不出多有錢,但是性格很好,笑起來很和善。」我回憶了一下他的臉,補充道:「長得不像本地人。」
「咦,這怎麼看出來?」
「感覺,就是感覺不像。」
「好吧,」聰靈坐起來,往裡面去了去,「姐姐,外面冷,要不你上來吧。」
「床太小了。」
「沒事,我倆都不胖,上來吧,天氣越來越涼了。」
「那我把被子抱過來。」
其實我是不習慣跟別人睡一起的,床也小,只夠一個人翻身的,但在荷花鄉,我們住在一起數月,倒有生出類似親姐妹的親密感。
我與聰靈又談了許多,都是小女兒家的話,那些我不曾跟旁人談過的心事,竟很自然而然的說給她聽。
聰靈一開始還很興奮,但一天的勞作太累了,不久就聽到她睡著後有規律的呼吸聲。
我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望著她的睡顏笑了笑,伸手替她壓了壓被角,將談話變成了低語。
有點冷。
我沒有將手伸進被子里,而是張開手掌去接那闖入房間的月光。
窗戶破了,我不想用紙遮住,冬夜的風偶爾透過破窗戶闖進來,但陪伴最多的還是冬夜的月光,像銀霜一樣,直白地破窗而入。
我喜歡那一地的銀霜,也喜歡摸上床頭的月色,看到月亮,我總想起裏海,因為裏海的月是那麼大那麼美,坐在師父的對面,偶爾習字作畫一抬頭,便看到滿桌的月色,目光延伸過去,月便與師父融在了一起,無論是淡黃還是白銀色的月光,一但沾了師父的衣角,都變得神聖起來。
九州師父的眉眼總是淡淡的,他看書習字作畫彈琴下棋,無論在做什麼,都是清淡又專註,而我又是那般容易分神,每次寫了兩筆,一個字都沒寫全,總是被窗外偶爾的鳥叫或蟲子的鳴聲吸引,甚至聽到風吹過的聲音都要抬頭看一下那花是不是落了。
當我看到師父專註的神情時,就會又好奇又羨慕,他穿一身紅衣,清冷高貴疏遠,讓人多看一眼便覺是褻瀆,可是披上一層月光彷彿就變得柔和起來,讓人移不開眼。
我一直喜歡一月色,因為我記得,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場景,便是月光下的紅衣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