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將我從思緒中拽回來，我回頭對她勉強一笑：「嗯，醒了一會了，多謝你照顧。」

淺淺的酒窩又在她臉頰上浮現，她靦腆道：「姐姐，你餓了沒有，我剛剛煮了些面，你吃點。」

飯桌是用木板隨意簡單搭的，我是有些餓了，但心思太多，都有點吃不下飯，只捧著碗失魂落魄地吃著，腦子裡還在拚命回憶去裏海的路在哪裡。

「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面不好吃？」

「唔，沒有.....沒有沒有。」我看她擔心地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謝謝你，小靈兒。」

放在以前，我絕不會與人這麼快親近，但此情此景，我是真的很感激她，不但收留了我，還這麼擔心我，而且我覺得她與我甚是有緣，見到她無端就有一種親近的感覺。

她笑得很開心，「姐姐，下午我出門去給你捉幾條魚吃，你看起來太瘦了，要多補補。」

我道：「不用那麼麻煩，我只是看起來瘦，身體還好。」

我這話倒不是客氣，我的身材還是很有迷惑性的，其實我比一般女子要重上很多。

她還是堅持，我就說陪她一同去，順便看看這個村莊的路，打探一下怎麼去裏海。

聰靈說這裡是貞元，好在與封域相臨，若是其他我聽都沒聽過的地方，那麻煩可就更大了。

下午陽光還算好，但空氣中始終有清寒的味道，天空一碧如洗，秋高氣爽。

她帶著我走在鄉間小道上，剛來我沒注意看，現在才發覺這村莊真的破舊得厲害，沿路幾十家的房屋都是破破爛爛的，小道崎嶇不堪，都可以想見雨後有多麼泥濘難行。

「小靈兒，你知道去封域怎麼走嗎？」

聰靈吃了一驚：「姐姐，你是封域的嗎？離這好遠。」

我一聽，心灰了一半，就我這路痴的樣子，就算有導航儀都要繞很遠，在這裡，還沒有汽車什麼的，我得走到什麼時候啊。

「姐姐，你既然說封域的，怎麼會到這裡？」

我心裡也很疑惑，但我怕突然說些神怪的事嚇著她，又不得不胡謅道：「我本來在家裡好好的，晚上睡覺被人用麻袋裹了去，醒來逃跑，路上又被山賊追，不知不覺就到這裡了。」

她聽了又睜大眼睛，深信不疑，道：「姐姐，你也太慘了，你先在這住下，過段時間我去幫你打聽一下。」

我很不好意思，因為不習慣麻煩別人，但這個時候我確實也沒別處可去了，感激道：「謝謝你，靈靈。」

她看著我笑得靦腆：「姐姐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長得真好看，皮膚也好。」

我樂了，道：「靈靈看起來還像個公主呢。」

這話倒不是商業吹捧，這個姑娘眉眼清秀異常，我初見時就詫異這個破敗的地方怎麼會養出這麼清秀的女子，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靈氣。

她笑得很開心，「姐姐這樣誇我都不好意思了。」

也沒怎麼繞，走過一段山路就看到一片稀疏的田地，田地旁還有一處房屋，經過的時候聰靈加快了腳步，似乎刻意避開這家人，我問她怎麼了，她表情有些嫌棄，道：「這家很討厭，自私自利，借東西從來不還，有個荷塘明明是這個村子的，她家非得說是她家的，霸著不讓別人碰。誰要是去那裡捉魚採蓮了，必定罵到門前，就是我家旁邊的那個荷塘。」

她說的那個荷塘我自然知道，我就是從塘中醒來的，路上我還奇怪她怎麼放著這麼近的荷塘不去捕魚，偏偏還要走遠。

我又想起醒來時在荷塘中出現又消失的石頭，心想這荷塘不會與裏海想通吧，不然我怎麼突然從裏海來到這裡，等有機會我要再去看看。

這樣想著，我便朝那戶人家看去，碰巧有個女孩子端著一個水盆出來，小小巧巧的一個姑娘，她抬頭的時候我驚住了，不由脫口而出：「雪紡！」

她剛把水盆里的水倒掉，並沒有看到我，往回走的時候聽到我的聲音回頭看了一下，也愣住了，我以為她認出我了，沒想到她只是笑笑：「聰靈，借你的米過些日子就還給你，你也知道我家現在有些難，過些日子肯定還你。」

她剛說完，便聽見一個粗大的嗓門喊她：「死丫頭，倒個水這麼慢！你想餓死你娘嗎！還不快點回來做飯！」

她眉宇間染出一絲陰鬱，但很快散開，小跑著進去了。

「姐姐，怎麼了？你認識雪紡嗎？」

聰靈見我一直看著她，問道。

「不認識，就是覺得在哪見過。」

聰靈笑道：「那可真奇怪了，她從小就長在這裡，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姐姐現在才來，怎麼會認識她。」

「她長得像我見過的人。」

「哦，那怪不得......到了，姐姐，你找個地方坐，我去布網。」

這條小道兩邊都是河水，不遠處是稀稀疏疏的秋日殘木。

「那怎麼可以，我來幫你。」

我說著就要上去幫忙，她赤足挽起褲腿，可能因為長期在外勞作，她的皮膚曬出一種健康的顏色，我還在脫鞋子，她道：「姐姐，這裡水不怎麼幹凈，你別下來了。」

「沒關係，回去洗一下就好。」

「姐姐，水裡有吸血的蟲子，你皮膚太嫩了，下來只會招蟲子，放心吧，我做慣了，很快就好。」

這句話果然勸退了我，我從小就怕那些小蟲子，螞蟥一類更是我的噩夢，我又穿回了鞋子，道：「靈靈，麻煩你了，我一點忙都沒幫上。」

聰靈笑嘻嘻道：「姐姐，你看著也不像幹這些活的人，且安心坐好吧，回去給你熬些魚湯補補。」

最後的收成是幾隻蝦和幾條小魚，看起來甚是可憐單薄，可聰靈還是笑得很開心：「這次還有蝦呢，真好。」

她的樂觀感染了我，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聰靈盯著我看了幾眼，眉眼彎彎：「姐姐，你真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