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蕭楚伸出手來輕輕地摸了摸霽沉雪的臉頰，「師尊看起來，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是。」霽沉雪輕握住蕭楚撫上他臉頰的那隻手，許是剛沐浴完不曾擦幹水分，又已是夜間，蕭楚的指尖有些微涼，霽沉雪察覺到這點微涼，便揮手飛出一道靈力關閉了落雪閣所有的門窗。

可惜蕭楚竟在此時沒了解風情的天分，十分煞風景地問了一句：「師尊要跟我說什麼秘辛？」

「……」霽沉雪重生後這些時日在心中百轉千回無數遍才打好腹稿的那些話險些驟然被這小子如此不解風情的一問擊潰，他放開了蕭楚的手，「沒有秘辛。只是我想問你，倘若有一天，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怎麼樣？」

「師尊莫不是已經有了二心？」蕭楚嘟起嘴咕噥道，「還未寵壞，就已經打算收別的乖徒弟了麼？」

「不是這個，我既答應了你不會，那就是不會，」霽沉雪並未怪蕭楚沒有認真回答他的問題，因著實在是一件太難開口的往事，他不得不先試探蕭楚的反應，「我只是想知道，你會如何？」

「師尊就不能不做這樣的事情麼……」蕭楚再次垂下頭，也變得認真起來，「我將師尊看得很重很重，師尊是我唯一的師尊，也是我相依為命的親人，更是……是我此生都忠貞不渝傾心相待的愛人。倘若有一天，師尊會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想來也定然是因為迫不得已，既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不體諒。但……我仍是會難過的。」

終於，霽沉雪終是未能將十年前的舊事在今夜和盤托出。

雖然他平時只會看些醫書，不曾讀過市井百姓們津津樂道的風月戲本，但他卻也聽過，人間情愛，濃情蜜意，綿中帶柔，卻也無堅不摧，可敵千軍萬馬，萬里江山。

周幽王願戲滿朝武將博心上人一展笑顏，他如今也是聽到一句「我仍是會難過的」便被擊潰，一肚子的話竟半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霽沉雪有些失了理智，他一把將蕭楚按倒在榻上，不等對方反應便深深吻了下去。

前塵往事固然是要教他知道的，只是那要等他再細想一番，再過些時日。

【……】

蕭楚一手扯下了縛著床幔的帶子，一手輕輕擁住霽沉雪，撫摸著他有力的脊背，與他一起沉淪在這危險又令人迷醉的溫柔鄉之中，輕紗般的床幔墜下，將他們困在這一隅之間。

兩人都忘我地投入其中，最後也不知是誰先睡著的，霽沉雪抱著蕭楚，這一夜都沒有做夢。

他才剛重生不久，實則仍舊有些恍惚，有時他一個人發獃，便常常疑慮自己仍然活在前世失去蕭楚後在崑崙之巔踟躕獨行的那十年間，直到這夜瘋狂過後，他才方能踏踏實實地相信，自己重新擁有了這一切，因而一夜無夢，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