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初一到初三幾天，江慕硯跟著父母拜訪了不少的親戚朋友，乖巧聽話的一個個叫好，惹得長輩們高興極了，當時口袋裡的壓歲錢都更厚了。

初四閑在家裡，邋裡邋遢的寫了一天作業，要不是看在作業的面子上，江媽多半覺得家裡垃圾都變多了。

直到初五，江媽和江爸在客廳里看電視劇，李雲龍正命令著二營長端出義大利炮來要強攻平安縣城，可媳婦卻被押上了城牆上，江媽抽著紙巾抹眼淚，就看到自己的傻兒子一改昨天邋裡邋遢的雞窩頭形象，打扮的光鮮華麗的，背著包看起來是要出門。

「又要出去鬼混？」

「安皓春約我寫作業。」江慕硯完全不虛的從包里翻出兩本加厚的習題冊，以證自己清白。

「嘖～」江媽完全不信，這倆玩意湊一塊兒會寫作業？

「今天情人節，我中午就不回來礙你們眼了。」江慕硯瞥了一眼鐘錶，時間快到了，迅速的溜出了門。

不知道遲硯父母是不是也管很多，一定是的吧，不然遲硯怎麼能學習這麼好，肯定父母很嚴格了。江慕硯著實心疼對象，也不知道初五喊遲硯出來，會不會對他造成困擾。

小區的綠化還是很好的，花園修的很漂亮，這個季節里，只有幾株臘梅盛開，在冰冷而寒冽里，別提有多傲氣了。

老年人帶著孫子孫女，正聚一塊兒鬧嗑，老年人嗑的一塊都是瓜子殼，一大幫小孩子跑來跑去，他們竟也不嫌煩。

江慕硯就覺得小孩子挺煩人的，一點不順心就又哭又鬧的。

也是因為春節的緣故，小區停車查的一點都不嚴格，正門口亂停了好幾輛車，江慕硯撓撓頭，他和遲硯似乎沒有約具體的方位，也不知道該怎麼碰頭，他張望了下四周，也沒什麼人往這邊走。

「滴——」身後的車輛猛地響起一聲汽笛。

車窗緩緩落下，駕駛座上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張臉。

江慕硯發窘，難怪遲硯說要來接他，敢情他有車？！

「你…你居然……」

那人見著他的反應，許是覺得有趣，亦或是其他，輕笑著說道：「新年快樂。」

車內打著空調，遲硯只穿了件白色襯衫，頭髮剪短了些，臉頰上依舊沒什麼肉，手指輕輕點在方向盤上。分明也就十幾天沒見，江慕硯總覺得好久好久了，甚至想抱一下確定真假。

白襯衫，配上那張高冷矜持的臉，又禁又欲。

「抱一下？」

短暫的分別使擁抱都變得激烈起來，他單薄而清瘦的背，江慕硯單手摟上去，內心都有些緊張，遲硯溫熱的體溫與硌人的手感，這人實在是太瘦了，寒假前養起來的那一點點肉完全摸不到了，江慕硯有些沮喪。只是現下，光一個擁抱是遠遠不夠的，他想，要不試探一下？

他摟著遲硯的腰分開了些許，與懷裡人四目相視，遲硯的眼神很溫柔，幹凈沉靜的映著全是自己，這眼神，分明與自己的心思不謀而合，這誰能把持住？

唇瓣覆上了唇瓣，遲硯也沒抗拒，反而輕啟牙關，輕易的放了他進去惹火。江慕硯的手有些涼，落在遲硯的腰上，不算軟，至少沒有夢裡那般軟，可能是因為沒什麼肉？

他輕輕揉了把，卻也沒有更過分，其實他心裡也緊張的很，慢慢來沒關係，要是被推開才是真尷尬呢！

遲硯攥著他肩部衣料的手收緊，江慕硯的手太涼了些，他沒推開，那簡直就是真愛。

「唔……」懷裡人別過臉去。

「咬疼了？」江慕硯一下一下親吻著他的側臉，聲音低沉，頗有些哄的意味。

他是咬了他的舌頭，但不至於咬重了吧？

「不……」遲硯的否定又輕又弱，他漸漸捋順自己的呼吸，不甘示弱的又照著江慕硯的唇吻了下去。

喘不過氣來了，這麼丟人，他當然說不出口。

吻著，江慕硯不由得笑出來，遲硯，一個即使被吻的氣息都亂了，也不服氣要吻上來的人，怎麼……怎麼那麼可愛呢？他終於放過了那截一隻胳膊就能環過來的細腰。

「新年快樂。」江慕硯說道。

氣氛變得旖旎，只會不好收場，遲硯動人的眸子里氤氳著霧氣，總覺得這雙眼濕漉漉的，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他，他很難控制住自己所思所念，也很好奇以前的自己是怎麼做到視而不見的。

「江慕硯，」遲硯輕聲喚道，彷彿只是為了給他聽到，「我們，都是一樣的。」

一樣？什麼一樣？

江慕硯任遲硯溫暖的手指摸進他手心裡，一溫一涼，十指相扣，遲硯的手心熱乎乎的，將他的手一點點暖熱。人總是貪戀溫暖的，江慕硯也不例外，手指牽緊，將溫度緊緊攥在手裡，喜歡一點點堆積，在心口蔓延。

遲硯，真是好溫柔的一個男朋友。

「咳，所以你想去哪裡玩？」遲硯許是不好意思了，目光躲閃著去看車載導航。

「哦，對了！」

江慕硯這才鬆開手，摸著包，三下兩下摸到那個硬紙面的信封，紅色的，遞給遲硯，「給男朋友的新年紅包。」

紅色的信封正面是鋼筆字，筆鋒有力，墨色光澤，寫著「給遲硯的新年紅包」。

遲硯似乎有些意料之外，蠻開心的接過去，江慕硯的字還是有進步的。

「太見外了。」他這樣說道。

「你不拆拆裡面有多少錢？」

「五百二十塊。」

「……」這就沒趣了，本以為是個一心放在學習上的書獃子，可遲硯呢，也懂風情，知道今日是情人節。江慕硯有點熱了，開始後悔選了這套新羽絨服出門。

「情人節，我還是知道的。」遲硯笑著，眸子亮亮的，哪裡像是腦子裡只裝得下書本的書獃子？

「那我的禮物呢？」江慕硯不服。

「熱的話，外套脫了放在後座。」

遲硯不提，江慕硯可能還沒注意，但他提了，江慕硯一眼就看到後座上放了一大捧紅色的玫瑰花，我去，不是吧，難道這是遲硯要送給他的？這、這可怎麼帶回家？他爸媽不盤問他才怪呢！

「玫瑰花？」

遲硯點點頭。

江慕硯腦殼有些隱隱作痛，玫瑰更合適你吧！他現在不要這禮物，遲硯會不會有脾氣？

他不走心，悶悶的誇了句：「挺好看。」

「五十二朵，五百二十塊。」

江慕硯忽然就心疼了，遲硯敗家吧，遲硯絕對敗家，五百二十塊可以買多少習題冊，而他呢，就買了捧吃都不能吃的玫瑰，這個錢，他充飯卡里不香嗎？開學頓頓開小灶不香嗎？

江慕硯內心瘋狂吐槽，連自己的嘴角都快飄到了眉頭了也沒察覺到。

照顧到後座上的玫瑰花，遲硯開車還是很穩的，應該說，遲硯做什麼都是很好的，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