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與鐵門化在一起，卻沒有任何回應。

忽的，門內傳來一聲脆響，像是什麼被打碎了。

陸清陽沉默幾秒，心裡猛地一敲，像頭被侵犯領地的雄獅，腳下生了風，一溜煙兒跑到那面塌陷了一半的水泥紅磚牆前。

屋內昏黃的燈光依舊映照在黑暗的泥巴路，但窗上的玻璃碎了大半，窗下卡了把斷了條腿的木凳。

又一聲悶響，夾雜著生□殖□器官的叫罵從窗口飄出。

陸清陽看著泥巴路上亮閃閃的碎片，咬咬牙跳過半人高的水泥紅磚牆沖了過去。

泥巴路上破碎的玻璃在他腳下發出不間斷的脆響，屋內的叫罵讓他喘不過氣。

朝屋內看過去，裡面的場景讓他感到窒息。

於潛安安靜靜倒在窗下碎片上，泛黃的白襯衫上染了一塊又一塊的紅。

之前見過的肥胖中年男人手裡拿了酒瓶，從房間門口搖搖晃晃向窗下走。

「你他□媽是傻子嗎！」陸清陽手往窗檯上一撐，直接跳了進去。

於潛聞聲抬了頭，額頭上的血液順勢流入眼睛，讓他眼前血紅一片。

朦朧之中，他看到一個人影從破了洞的玻璃窗跳了進來。

「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不知道反抗還不知道跑嗎！」

回望一眼搖搖晃晃，不斷叫罵著往窗邊走的中年男人，陸清陽狠了心，揪著於潛把他從地上拖拽起來。

「跳出去，明白？」用袖子拂掉些窗口玻璃碴，陸清陽推著於潛往窗口爬。

等扶著於潛爬上窗檯，中年男人已經走到陸清陽的背後。

「嘭！」的一聲，後脖頸一疼。

「你他娘的哪都別想去！＊＊＊的東西！」肥胖中年男人一手抓著只剩瓶口的酒瓶，一手去抓於潛的腳踝。

陸清陽摸了把脖子，看到一手血紅。

後脖頸被砸到的地方隱隱作痛，應是玻璃碎片扎進皮肉了。

「我□操□你大爺！」陸清陽發了狠，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將酒醉的肥胖中年男人推倒在地。

向床邊走幾步，他扯過木桌砸到中年男人身上。

「於潛！跑！」桌子一倒，陸清陽轉頭沖於潛喊了聲。

額頭還在流著血的少年站在半臂寬的泥巴路上，他看著陸清陽的短袖由雪白變為紅了大半。

少年不正常的發著抖，臉色慘白，後背緊緊貼著牆面。他嘴裡不停嘟囔著：「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他像是聽不見，也看不到，整個人後背貼牆，不間斷的嘟囔。

陸清陽從沒見過於潛這樣。

他扭頭看了眼手腳並用推著桌子的肥胖中年男人，毫不猶豫的撐著窗檯跳了出去。他一手抱住於潛的肩膀，一手摸著牆壁，側著身子領於潛往前走。

這一刻，他像是為於潛抵擋猖狂羽箭的一面大盾牌。順風的那一面雪白如初，逆風的那一面染紅了衣衫。

前路黑暗一片，瞧不見絲毫光亮。盡頭是大路，還是死路，他們無從得知。

一路上，不知是誰的汗水，還是血液，啪嗒啪嗒滴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