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珩是後來很久以後才來的潞河市，自然不知道這一茬，當年的案件，也只是略有耳聞。

個中關係更是不甚清楚，只知道，白琉璃這條命，是一個姑娘換回來。細的她也沒說，只說是位趕死的熱心靈媒師。

姓洛，名初筠。

能夠預知未來。

原本還想反駁的顧清珩在聽到這最後一句時，瞬間乖巧如雞，明知道要死，卻還要去，的確是個趕死的。

估摸著腦子也不太好使。

可仔細想一想，又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這一劫，她是完全可以避開的，但她為什麼還是選擇了去清水街？

顧清珩始終琢磨不明白，後來憋不住了，跑去問白琉璃。

緋色的楓葉落了滿院，她揮舞著大掃帚在草坪上畫了個五芒星，然後盤腿坐在正中央，就在顧清珩以為她要放個大招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話。

她說，為了以後。

人固有一死，看的是為了什麼而死。洛初筠的死，是為了五年後。

小白馬從細小的縫隙前跑過，銀色的指針繞著鐘盤一圈又一圈，顧清珩扭頭看了眼牆上的日曆。

如今已是五年後。

但他並不急於知曉洛初筠的目的，於萱日記里的Avenger比她重要多了。

顧清珩微微抿著嘴唇，心思卻不太準確，於是歪著腦袋，似乎是想要找個更好的說辭。

磨蹭了好一會兒，總算把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湊成了一句話：

「但我不是很確定。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於萱的日記里提到了死而復生。可我們還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日記里的Avenger是五年前的那個Avenger。」

「你這話說得Avenger好像有很多個一樣。」白琉璃關掉咖啡機，抬眸時順道給了顧清珩一個白眼。

「難道不是嗎？我國人口眾多，王麗、李明這種名字的機率就有20％。」顧清珩翻出兩隻咖啡杯，洗凈擦幹後遞給了白琉璃，「不過知道死而復生的Avenger可能只有一個。」

「但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是同一個人。」白琉璃拿他之前的話堵他，琉璃似的眸子里閃過狡黠的光，「不過也不用擔心，他自己會出現的。」

「你怎麼知道他自己會出現？」顧清珩疑惑。

白琉璃勾唇冷笑：「復活儀式失敗，他需要尋找新的祭品。」

還有一點她沒有說，也有可能，Avenger是來找她的。當年她雖然僥倖逃過，但以Avenger的行事作風，是不可能放過她的。

否則她也不用隱瞞身份，在南塘巷開這勞什子的古董店，還特地找了顧清珩這個冒牌靈媒師。

顧清珩啞口無言，暗暗揣測著Avenger這次的祭品目標，五年前那一案，潞河市的靈媒師幾乎消亡殆盡，Avenger他還怎麼湊齊祭品，隨便殺兩個普通人湊人頭嗎？想到這，他忍不住嗤笑一聲：「這太荒謬了，琉璃小姐，且不說這復活儀式的成敗，這祭品，他湊得齊嗎？」

白琉璃對他的譏諷不以為意，但那一雙眼睛定格在他身上，眸光深而冷。

顧清珩被她看得心底發毛，端了杯咖啡捧著，才將昨晚的搜查結果一一道出。

說到栗川身體里的亡靈時，她明顯怔愣了一下，半晌，問了句：

「她還好嗎？」

顧清珩皺眉咽下一口咖啡，神情淡淡：「和以前一樣熱心。」

熱心亡靈洛初筠。

「她說，希望你能去醫院見陳暮一面，雖然這很危險，但這件事只有你能辦到。」

「所以你要去嗎？琉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