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的反應極快，只一秒的猶疑，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點，「你的意思是，躺在醫院裡的那位倖存者身上，附著陳暮的靈魂？」

「根據目前收集到的線索分析來看，是這樣的。」顧清珩微微抿著唇，似乎是在搜尋合適的說辭，頓了兩秒才道，「但是我們不太確定，所以希望琉璃小姐你能同我們一道去醫院瞧瞧。」

「我以為這種事，你一個人也能辦到。」白琉璃翻了個白眼。

「但這隻是你的以為。」顧清珩嘆了口氣，「舊校舍的事情遠比想像中的更複雜，查到現在，我和洛警官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推理分析了。」

「你不是自詡最強大腦嗎？三次元的柯南君，怎麼，小小的舊校舍鬧鬼案就把你給難住了？」白琉璃似笑非笑道。

「今天的我，是毛利小五郎。」顧清珩頓了頓，才擠出一句，「而且你知道的，在一切不按常理出牌的案件中，最強大腦只是個虛名。」

「所以呢？」白琉璃按下咖啡機的開關，機器運作的響聲中，她問顧清珩，「你們遇到了什麼？」

「三具姿勢詭異的屍體。」

或許是咖啡機運作時的聲音偏大，顧清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小，不是特別清楚，不過白琉璃還是聽清了他最後那句——

「生前與Avenger有過接觸。」

埋藏於心底的往事忽然翻湧起來，像是被混天綾攪過的海水，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Avenger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

對於所有的靈媒師，都不陌生。

五年前製造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在案發前，給潞河市的靈媒師寄了一封死亡預告信。

白琉璃也收到過，在五年前。

燙金花紋的黑色信封，睡著了似的躺在綠色郵筒里，卻裹挾著黑暗和死亡的氣息。

——三天後，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可三天後，能夠預知未來的少女代替她死在了清水街。

——琉璃，我下午有個實驗報告要交，大概半小時的時間，你晚點出門。

她不疑有他。

後來，綴滿粉色花朵的櫻枝上，裙擺被鮮血染紅的亡靈晃著腳丫子，語調輕柔隨意。

——總歸要死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琉璃你也不必內疚。如果實在是過意不去，往後，就多照顧照顧我的弟弟吧。

——嗯？弟弟？

——對呀，前兩天剛滿十八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好年紀，羨慕。我給他看過了，以後會當警察，不過他這人腦袋不太好使，打交道時，你能多擔待著點兒就多擔待擔待吧。

——行啊，只要是你的弟弟，就算是一百個腦子不好使的，我也給你擔待著。

——拐著彎懟我是吧，小沒良心的，好歹我去清水街給你湊了個人頭，讓你免遭一劫，就不能好好說句話嗎？

——哎，我的錯我的錯，洛大小姐你千萬別生氣……

亡靈倒也沒生氣，只是覺得遺憾，遺憾不能看著弟弟長大成人，遺憾看不到他穿警服時威風凜凜的模樣，遺憾看不到他破案時的精明睿智，太多太多的遺憾，最後千迴百轉，只變成了一句預言——

我看見五年後的潞河市，有Avenger的身影。

時針轉動的滴答聲，拉回飄遠的思緒，白琉璃看了眼牆上的日曆。

今年，是第六年。

也是連環殺人案的五年後。

復活的儀式失敗，Avenger會回來重現當年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