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川神色複雜的看著像只青蛙一樣趴在走廊上的人。

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洛川白叼著手電筒，徒手掰斷了一塊木地板。木板斷裂的聲音，像夏日驚雷般，劃破了舊校舍的沉靜。

那群尾隨在身後的靈魂們集體倒抽了口氣：「我的媽，這男人真粗魯，不過我喜歡。」

栗川默默翻了個白眼：「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斥責他不能破壞公物。」

靈魂們齊齊一聲「切」，栗川不為所動，再接再厲：「請不要仗著他看不見你們就對其上下其手，我身邊的小姐姐會揍你們的。」

靈魂們：「……」

可惡的小豬蹄子。

洛川白的確是發現了什麼東西。在木地板的夾縫裡，塞著一本舊日記，紙張泛著深深淺淺的黃色，字跡模糊但還算清楚。

顧清珩在旁邊掐指一算：「一年前的。但灰塵抖落的痕跡很新，應該是近期被有心人塞在這裡的。」

「所以我剛剛就在懷疑，是不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比如說——」洛川白揚了揚舊日記，「這本舊日記的主人。」

「那你一定沒有設想過，這本舊日記的主人可能已經去世了。」顧清珩抽走日記，隨手翻了翻，「一二年冬月十四，世界再見。」

洛川白蹲在旁邊凝視那則日記好一會兒，他雙手抄在防寒服口袋裡，胖青蛙似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隱隱透著煩躁。

塞日記的位置很死角，卻又是走過來一眼能看見，他掰開剩餘的木塊，發現幾張寸照並排擺著，探頭再去看日記，他的眉眼漸漸聚攏。

後面的栗川好奇木地板下的東西，幾次想湊過去都被女孩給攔下來了，栗川鼓著臉頰像只肥倉鼠：「我就瞅一眼，保證不搗亂，真的。」

栗川少年心性，好奇心素來能殺死一隻貓，能摻一腳是一腳，認識她的不認識她的都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沒她的份兒。女孩深諳她的脾性，但今時不同往日，由不得她亂來。

這也是為什麼她會脫離出來的原因，栗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安分過，而那本日記又出現得太過張揚，她認為這是她的另一個計劃。

陳年爛穀子般的舊校舍，哪來閑得蛋疼的高手暗中相助？況且知曉這舊校舍秘密的，除了徘徊在校舍內的靈魂只有她知道。

「栗川，如果你不好獃在我身邊的話，恐怕我不能保證明天的你會不會出現在煙雨齋了。」

栗川托腮：「很多時候，人類的妥協並不是因為她害怕，而是因為她以大局為重，是個胸懷天下的人。」

女孩好笑地彎了眉眼，沒等她說什麼，洛川白的聲音就從前方傳了過來：「栗川同學，你一個人在後面嘀嘀咕咕些什麼，再不跟上來，我們就不管你了。」

仔細搜查了一下附近，確定再沒有任何可用線索和物品後，洛川白將日記和照片塞進了塑封袋，捏好封口。

然後，他回過頭，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栗川，剛才掰木地板的時候他就聽到這位女同學嘀嘀咕咕的聲音，他並不太想去做任何多餘的猜測，只當小姑娘是害怕，所以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即使那句「請不要仗著他看不見你們就對其上下其手」像受驚的小鹿般直直地撞在了他耳膜上。

栗川耷拉著肩膀慢吞吞地挪動步子，說實話，她有點好奇照片上的人長什麼樣，聽最八卦的那隻靈魂說，照片上的姑娘，在一年前都死了。

死因不明，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