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敵是友這種事，總是要到最後才知道的，你呢，就安心跟著洛警官去，舊校舍的冤魂搞不死你的。」白琉璃踮起腳尖，取走了他左耳的助聽器，「別忘了哦，舊校舍的聲音。」

顧清珩的眉瞬間皺成了川字，揉著耳朵沒好氣地道：「舊校舍的聲音有什麼好聽的，跟菜市場一樣吵。」

「我倒是希望你這次去舊校舍能像菜市場一樣吵，至少能聽點八卦什麼的回來，要是再像上次那樣……」

「你就死定了，顧清珩。」

白琉璃抬手敲了敲壁櫃，細微地一聲咔嚓響，最左側的小抽屜吐出來一個盒子。她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小巧精緻的耳夾，拎起來在顧清珩眼前晃了晃：「這是針孔攝像頭，如果到達目的地，請撩起你礙事兒的鬢髮。」

顧清珩貓似的伏在她膝蓋上，微微歪著腦袋，露出左邊的耳朵，小心翼翼地問：「那助聽器我可以戴上了嗎？」

白琉璃搖頭道：「如果我在現場，你戴十個助聽器的都沒問題，所以需要我作為助手陪你一同前往舊校舍嗎？」

顧清珩立刻不說話了。

威脅！這絕對是威脅！

如果栗川是那邊的人，她這一現身，麻煩鐵定接踵而至，甚至可能引來那個人，到時候，可不止是麻煩這麼單純的事兒了。

他處心積慮藏了這麼多年的人，可不能就這樣被人給端了。

顧清珩憤憤地接過了耳環。

「顧清珩，其實如果你拒絕的話，我也不會逼你的。」白琉璃倚著壁櫃，纖長白皙的手指扣著黑色緞面的小盒子，晃了晃，「畢竟，我也不是真不能出這個門。」

只一瞬的事，顧清珩就沉了臉，他抬頭瞪著白琉璃：「那是因為你命大好嗎？五年前那事兒，死了多少人又倖存下多少人，別跟我說你忘記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或許是被他過分嚴肅的語氣嚇到了，白琉璃頓了頓，才小心翼翼地道：「顧先生，多加小心。」

顧清珩冷著臉戴上裝有針孔攝像頭的耳夾，輕飄飄的眼神猶如有實質般落在她難得乖巧的臉上，語調略有嘲諷：「你要是能安安分分地呆在這裡，就是我最大的小心了。」

這讓白琉璃有些想笑，但礙著現在氣氛比較嚴肅，她攀著顧清珩的肩膀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親了一口：「你放心，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那希望你能說到做到。」顧清珩說完便推開了她。因為門鈴響了，而伴隨著門鈴響起的還有洛川白的聲音，他們得出發去舊校舍了。

他抄起沙發上的棉服外套，像只喝醉酒的兔子磕磕絆絆的跑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時，似乎被小石子絆了一跤，白琉璃聽見洛川白擔憂的詢問和栗川咯咯的笑聲，吵吵鬧鬧的，寧靜且致遠。

斜陽拉長了雕花窗外的樹影，傾灑的墨水似的漫過窗棱鋪進來，白琉璃敲了敲壁櫃，三長兩短，最頂端的小抽屜應聲打開。

抽屜里鋪滿了層層疊疊的資料，最上面是一份五年前的舊報紙，潞河市早報為連環殺人案做的專題報道。

受害者二十餘人，老人、小孩、學生、工作人士，幾乎囊括了所有行業和年齡層，除此之外，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靈媒師。

那是一場針對靈媒師展開的屠殺，潞河市的靈媒師在那場案子里幾乎全部消亡，倖存者寥寥無幾。

而她，白琉璃，是倖存者之一。

但這並不是她命大，能逃過那一劫，多虧了洛初筠。

那個事先預知到她會出事的姑娘，故意告訴她了錯誤的會面時間，自己卻提前去了那條街……

真傻，明明能躲過這一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