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白開門的動作倏然頓住了。

栗川這個名字，慣性思維的話，很多人會下意識覺得是男孩子，可當有人提出疑問時，那就得換個思維模式了。

洛川白略一思索，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口道：「我聽家裡老人說，命薄的孩子難養活，所以一般會尋高人指點迷津或是取一些能給孩子增壽帶福的名字。」

他頓了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栗川，很有可能就是女孩子，可是……」

「哪有這麼巧的事，對吧？」顧清珩順勢接過話茬，有點兒幸災樂禍的表情，「所以但願吧，但願栗川……是個女孩子。」

如果不是，那可就麻煩了。

「啥啥啥？」

洛川白覺得自己有點兒聽不太懂這位靈媒師先生的話，什麼叫但願？什麼又叫但願是女孩子？為什麼靈能力者說話都這麼有深度？

「字面意思。」

多說無益。

白琉璃跟他說過，警察是種很微妙的生物，他們會循著蛛絲馬跡找出更多的東西，所以少說話多做事，免得露了馬腳。

顧清珩點到即止，他打開手電筒，循著那道嗚咽聲，校舍深處走去。

漆黑的空氣里浮動著物品腐敗的氣息，刺鼻且難聞。洛川白跟在顧清珩身後，看他偶爾側首的模樣，一邊感嘆靈媒師的神奇操作，一邊吐槽這校舍的可見度。

帶著滿腹的疑惑上了二樓，洛川白之前看過舊校舍的構造圖，如果沒記錯的話，二樓左側數過去第三間教室是音樂教室。

有微弱的光亮從窗戶泄出來，分不清是天光還是燈光。顧清珩站在教室門口，像是確定什麼似的，問了句：「你聽見了嗎？」

「啥？」洛川白一臉懵，「你是說風吹過的聲音嗎？」

顧清珩：「……」

行吧，如果不仔細聽，這孩子的嗚咽聲的確挺像風聲的。不過——

既然洛川白能聽見，那就證明——

「栗川她，的確是個女孩子。」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音樂教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漆黑的人影裹挾著陰冷的氣息堪堪停在洛川白眼前。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鮮紅色的血順著肌膚紋理爬滿整張臉，破碎而扭曲，灰白色的瞳仁里，寫滿的全是不甘與怨恨。

應該要尖叫的吧，洛川白捂著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的嘴巴想，然後像恐怖影片里的炮灰配角，在廢棄的校舍里四處逃竄，最後被發怒的怨靈撕成碎片，成為新的怨靈。

多可憐啊，他才當警察三年呢，連女朋友……

聯想到這裡就卡了殼，顧清珩一巴掌糊他後腦勺上，表情無奈：「洛警官請醒一醒，栗川人已經找到了，我們該出去了。」

「啊？哦，走吧。」洛川白還沉浸在自己的悲慘幻想世界裡，反應遲鈍，直到下樓了才反應過來，「什麼？你說人找到了？」

手電筒慘白的光不偏不倚地打在方啟靜身邊女孩滿是血污的臉上，心臟頓時猛地一縮。

洛川白收回視線看向另一邊。

聲音裡帶了點兒沉痛的意味，「出去後尋個風水寶地，風光葬了吧，多燒點紙錢，讓她在底下過得好一些。」

顧清珩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你哪隻眼睛看出來她死了？」

「兩隻。」

「等會兒去醫院一趟吧，測下視力，順便再洗洗眼睛。」

洛川白看了他一眼，抄起手電筒，頭也不回，顧清珩嘆了口氣，路上將事情的原委與他詳細說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