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生,這什麼鬼體質!(修)
小說: 【重生】師尊總是撩我 作者:原味薯片渣 字數:3198 更新時間:2021-07-07 00:36:11
戊戌年末,遁甲宗地界,銅雲鎮,雪。
第二天是初一,很多店鋪關門歇業。大街上行人匆匆,趕著回家過年。
時不時會有提著豬頭肉與瓦罐酒的男人走過,碾得雪地沙沙作響,寬大的腳掌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
婦人這幾天基本上都在家裡裁剪衣服,要給自己的男人與孩子置辦新衣裳。哈著手,暖暖後,踩著腳下的縫紉機。
過年是孩童最歡喜的,有好吃的糖果,有漂亮的新衣。他們三五成群的聚一起燃放炮竹,火花沖向天空滋溜冒著濃煙。
到處歡聲喜地,除了一處巷子里。這處巷子里有一家酒樓,過年生意紅火,定年夜飯的貴人絡繹不絕。掌櫃的秉信那句:醇酒不怕巷子深。硬生生把名頭打響。
酒樓後廚大院,幾個三大五粗的大漢把一背部佝僂的人壓在雪地上拳打腳踢,口裡罵罵咧咧道:「大過年的找晦氣,做得了就做,做不了就滾蛋!」
那人吐出口裡的雪渣,潔白上被血色滲透。他大聲咳著,身體因為疼痛蜷縮著,求饒道:「我做我做,我只想先支下個月的靈石,求求你們了。」
一個嘴巴闊厚,皮膚黝黑的男人朝地上的人吐一口唾沫,嘲笑道:「我們酒樓一律是下個月十五發放靈石,沒有預支的先列。滾吧。」
另一個身材魁梧,眼睛凸起,耳骨有一道銘黃紋的男人,抬腳直接把地上那人踹出好遠。
這下,那人連掙扎都沒有了。
幾個大漢相互看了一眼,「出人命了?」
耳骨有紋的人命令道:「快拖出去,丟了。省得被人發現,糟心!」
「是,豺哥。」
雪地被拖拽出一條扭曲的線條,滴點的血色被簌簌落下的雪花蓋住。
許久。那個被雪逐漸埋起來的身體動了一下,慢慢爬了出來,他扶著牆,踉蹌著朝一個方向執拗地走去。
…
蒼文仇醒來的時候,一陣頭昏腦漲,睜開眼,是陌生的環境。剛想撐著坐起,肢體不聽使喚又倒了回去,頭狠狠地砸在木床板上。
?
這誰家的床,連個被褥都沒有!
緩緩神,他集了些力氣總算坐起來。環視著周圍,茅草屋破爛不堪,椅子凳子缺胳膊少腿。
蒼文仇感覺不對,抬手,指甲烏黑,手指纖細,柔軟無骨,這不是我的手!這!重生了?身上衣物粗糙硌人,下面清涼,掀開衣袍一看,內里竟然穿著開襠褲!!
從窗外望去白茫茫一片,天地相連接。一根竹竿晾著床寒酸的棉被,上面隱約有一攤黃色的水漬。當然現在已經凍得僵硬。
再看床底邊幾個高腳搪瓷盂,即使在冬日依舊發出陣陣惡臭。
床頭用紅絲帶懸著一面銅鏡,是用來辟邪之物。蒼文仇抓來一看,鏡中之人頭髮凌亂油膩,面上頸子上一層黑色污垢,結了黑殼一般。他深吸一口氣,忍住嘔吐之感,撈起窗檯一把雪使勁擦著臉。
拿鏡子再一看,映出一張營養不良,臉部凹陷的臉,細看骨相帶著嬌媚。蒼文仇皺眉,鏡中之人同步煙眉似蹙非蹙。
不是吧!他把鏡子用力甩開,鏡子懸著紅帶來回搖擺,折射光線。重生的容貌竟然與前世接近七八分。
寒風呼嘯著,捲起顆顆雪粒,透過窗檯和破爛的房頂,打在蒼文仇裸露的皮膚上,激起一層雞皮疙瘩。蒼文仇搓搓凍紅的胳膊,心想:這小孩估計是凍死的。
他抬起雙腿,艱難移到床邊,腳剛一落地,便發軟跪了下去。體力不支,精神也不支,加上飢腸轆轆,跪下去就爬不起了。之前都是服用辟穀丹飽腹,好多年沒有飢餓的感覺,蒼文仇特別憋屈。
自己祭祀天裂之後,為什麼沒有灰飛煙滅?現在是鬧哪樣。這是哪?我是誰?
正在他手抓著床板想要站起時,一個人推開門進來了。
……如果那還能稱做人。
那人的背佝僂著,滿頭灰絲亂糟糟,幹瘦的身子上衣衫襤褸,鼻間唇間皆是鮮血,且那血已經不是鮮紅,是紅中帶紫。眼睛沒有黑珠,全是白色。僵硬耷拉著腦袋,陰森森地盯著蒼文仇。
蒼文仇瞳孔一縮,駭到了。這是什麼邪物?他習慣性運靈氣,愕然是粉色靈力,散修!而且只有稀薄靈氣周轉,不是吧,這身體這麼衰!
動又動不了。可惡,剛剛蘇醒又要赴黃泉嗎?
然則,蒼文仇發現那老者並沒有惡意。
老者沒有繼續看蒼文仇,他彎腰先是把房內高腳盂里的穢物清理幹凈,又出門去攬那床破棉被。
注意到那老者的手腳畸形,是被人打折了,他一瘸一拐拖著步子,赤著的腳在堅硬的地面擦一行雜亂的血色,混著雪水。
把被子放床上,老者打水給床上的人擦洗,可是床上根本沒有人,老者不知曉,見他動作熟練,是做過無數次的。
老者一邊給空氣里的人擦身子,一邊絮絮叨叨:「公子,老奴今天在酒樓找了一份差事,那裡的人很好,奴去預支了一個月靈石,今天除夕夜給公子買新衣,買公子喜愛的紅燒肉……」
說著老者去腰間儲物鏈掏著什麼,掏了良久,什麼都沒有。老者開始雙手亂舞,嘴裡咿呀咿呀地叫著,讓人覺得特別凄慘。
蒼文仇不忍,拍拍老者的手,道:「老伯,我看見了,看見了,很多靈石。」
老者這才安靜下來,他握住了蒼文仇的手,緩慢地去摸蒼文仇纏在小臂上的臂釧。
臂釧呈銀色,三圈,盤攏成圈。
他接著又絮叨:「主人放心,老奴一定會照顧好公子的。」
「老伯,你知道現在是何年嗎?」蒼文仇試探問著。這人都死翹翹了,還想著主子的囑咐,執念真深啊。
一陣寂靜,就在蒼文仇以為他不會回話時,老者開口了:「戊戌,戊戌…...今天....除夕…」
戊戌啊。除夕?那明年是已亥年了。
蒼文仇看著小臂上的臂釧,與自己的粗布衣裳極為不搭,開始沒注意到,他手指觸上去,一股陌生的記憶湧現。
重生的身體與自己同名,兩字:文仇。是遁甲宗客卿之子。
在他五歲那年,被母親發現他是罕有的金蟬體,修真之人食之血肉,境界會飛升。於是他母親與父親拼盡修為散盡家財,在遁甲宗做了一個臂釧,藉以掩蓋文仇金蟬體的氣味。
此臂釧只能掩蓋築基之前的氣味,築基之後便掩蓋不了。所以文仇想要保命,終其一生只能停留在練氣九段。
修鍊這個問題文仇母親不用擔心,因為文仇十歲那年生一場大病,高燒,傻了。
十歲前的記性文仇捋清楚了,十歲之後的朦朦朧朧,大概就是文仇雙親修為損,隕落。家徒四壁,留一老奴文伯照顧他。
六年了,文伯照顧這個傻子整整六年,伺候喝水,吃飯,還得端屎端尿……
對文伯來說照顧文仇是他一身的信念。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文仇嘆氣一聲,頌往生咒。
他在文伯遠耳邊輕道:「文仇的餘生有我,你安心去吧。」
文伯的眼白閃動兩下,歸於寂靜。扭曲的身影向門外蹣跚而去,最終消失在白皚皚的大雪裡。
幾息後,當肚子「咕咕」聲響起後,文仇愁眉苦臉,有氣無力朝著文伯消失的方向喊道:「文伯,你等會兒,咱家裡有沒有吃的啊?」
空氣里迴旋著文仇的聲音,在蕭索的環境,特別清晰。
……
他就不信了,活人還能被尿憋死。等腿部恢復力氣後,文仇站起來,翻著廚房的物什,除了米缸有一捧白米,啥都沒有,得,熬個粥吧。
生火燒炕熬粥,耗費了文仇之前積累的全部力氣,他氣喘吁吁趴在灶台,看著鍋內翻滾的粥,腦子凌亂。
文仇重生前極喜歡看書,正經的不正經的略有涉獵。
金蟬體。在御靈宗的藏書閣頂《蒼壁書》中看到過,比天靈根還要變態的體質,一旦修鍊,便是勢如破竹之態。可惜有個極大的弊端就是其血肉能助修鍊者躍級,大長修為,洗滌靈氣,純凈精神力……
從洪荒起至今,出現過五個金蟬體,皆被烹食或煉丹。金蟬體存活率極低。
這什麼鬼體質,儘管他前世浪蕩,但也沒做壞事啊,除了對蔚景天不太友好,欺負了對方大半年以外。
看著環著的臂釧,這文父文母也是用心良苦之人。文仇前世是個孤兒,被御靈宗宗主收養,不懂親情羈絆。如今他卻是懂了幾分。
前世他可是元嬰期,如今讓他止步於練氣九段,絕不可能!
鍋內白粥沸了兩次,他把柴火撥拿出幾根,改為文火。盛粥喝了一碗,溫暖的味道緩解了全身的寒意。
吃飽又犯困,可是看著烏黑的指甲,油膩結成團的頭髮,文仇一陣惡寒,還是先沐浴吧。
支起鍋燒水,洗了一桶是黑水,兩桶是黑水…直到第四桶水才見清澈。文仇累得靠在桶壁上不願動彈,對這具身體的評價兩個字:孱弱。
也是,成為傻子六年,整體躺在床上吃喝拉散,現在能行動自如已是大限。哎,照以前喚個洗滌術就能把身體清洗幹凈,現如今……
他提起靈力,運行兩個周天,已是滿頭大汗,這小孩的靈力頂多練氣五段,再不能多了。太弱了,太弱了,得想辦法提到練氣九段,再想辦法解決金蟬體氣味掩蓋問題。
丙戌年至今已經十二年了,不知蔚景天現在是何境界。文仇眺望著遠處那些燈火通明,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