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前塵——陷於欲止於此(修)
小說: 【重生】師尊總是撩我 作者:原味薯片渣 字數:3302 更新時間:2021-07-07 00:36:11
五個月後。
蔚景天放下已經早已背熟的御獸決,出門溜達。這厄園的每一處他都熟悉了個徹底,連同那個人的身體。
不由失笑,這算什麼?被困於此的緣由還不清晰,罪魁禍首已經被自己惦記上……蔚景天將一切歸咎於獵奇。
看看天空,這個時間苦厄長老肯定還在午睡,不然早就纏著自己胡鬧起來。他走去廚房冰了壺酒,是竹葉青,此酒香甜適中,苦味略淡,那人體熱特別愛喝冰酒。而且喝過酒的人比平時軟順許多,他很是喜歡。
一隻素白的手撥開絢麗的孔雀羽,風鈴聲清脆悅耳。
蒼文仇蹙眉半醉半醒,只覺得自己是大海里的浮船,一陣陣浪濤拍打得自己暈乎不知所措,好不容易平穩一些,又開始被大力肆虐。
他使勁睜眼看著,就是看不真切,所有都是模糊一片,白芒漸舞。而周遭只有低喘聲,滴落的汗水聲以及一些若隱若現的「叮鈴」聲……
他很想清醒,於是抬手去觸碰讓自己舒服的清涼,卻發現兩隻手被固定在頭頂。光影流梭,渾渾噩噩,眼睛一度失焦。好熱好渴,舌頭不停地舔著唇瓣:「我的酒呢?給我。」
「噓,別說話。」
接著就是被捂住嘴巴。很久,久到他眼角不停流著什麼,下意識側著臉在肩膀處蹭了蹭,濕的?
……最後一切止於無限的黑暗。
看著再次沉沉睡去的人,蔚景天原本清冷的眼裡不自覺帶著一絲溫柔。他披上衣服起身打了一盆熱水進來,擰幹毛巾上的水分細細地給蒼文仇擦洗身體。
那勁瘦的身體忽地咳了起來,後面越咳越烈!
蔚景天拿著毛巾冷眼觀望,覺得不像作假才把猶如顫蝶般的人兒摟進懷裡,皺著眉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蒼文仇臉上有些慘白,他居然被自己咳醒,睜眼便是蔚景天的詢問。他快速的背過身捂著嘴,想把那鐵鏽味吞下去。然而這次並沒有成功,那血液直接湧出來,扭曲的透過指縫流落衣袍。
「怎麼回事!」蔚景天看著那刺眼的紅色手有些發抖,不停擦那血跡,卻怎麼也擦不幹凈。
那個樣子莫明讓蒼文仇惴惴然,他想去安撫對方,可是看著自己衣袍上的鮮血,手生生止住了。
是時候該放他離開了。
「傻子……」他故作大笑,然後用舌尖舔舔那血液,玩味道:「又被我騙了吧,這是草席汁。你要不要嘗嘗看,雖然腥但是很甜的。」
說著蒼文仇舉起紅色的手掌放到蔚景天的面前。
「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品質拙劣,無人能比。」蔚景天拍打開對方的手,把毛巾大力扔進水盆里,起身走出去了。
而那毛巾激起的水花,濺了蒼文仇一臉,顯得極其狼狽。
蒼文仇低頭吃吃地笑著,再抬頭已看不清情緒。他捏訣用洗滌術把那血漬清潔幹凈後,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穿戴整齊衣裳。
本來只有一段小距離的書房,硬是拖著步子走了一刻鐘。他捶捶酸軟的腿,嘆道:年輕人精力可真好。
終於走到書桌,蒼文仇剛一坐下去,立刻彈起來!他暗罵一聲,側著身子臂膀沿著圈椅的扶手緩慢坐下。執起筆架上的狼毫,舔筆懸肘,收起一貫的漫不經心,認真書寫著。
寫完後,放桌上晾著。他又從懷裡拿出一個破舊的儲獸袋,挺舊的,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嫌棄。他真的是窮,靈石都用來買靈獸或者在拍賣場買蛋了。
…
清晨。
案桌上擺著只仙鶴香爐,裡面冉冉飄著乳色絲縷。房內靜悄悄的,一個身影靠坐在床頭一動不動,似乎在沉思。
蔚景天猛地錘了下牆壁,他覺得如果哪天自己死了,定是被那個老妖精氣死的。
一覺起來,發現自己睡在了御靈宗的外客樓里,床鋪不再凌亂反而整整齊齊的讓他很不習慣,尤其是沒有了那人的味道,沒有淡淡竹香。
他懷裡除了自己的乾坤袋還多了箇舊儲獸袋和廉價的血珀盒子,再就是一封書信。
蔚景天迫不及待展開書信,裡面只有寥寥數語:將要遠行,勿念。雙角蝰蛇與元嬰虛影可助修道,切物盡其用。
如果沒有最後一句話,蔚景天估計會把書信撕得粉碎,他死死盯著那一句,那塗改多次的話:願意的話,乖乖等我回來。
蔚景天把儲獸袋的玩意倒出來,是條黑色雙角蝰蛇。那血珀盒子裝的自然是蒼文仇的元嬰虛影了,居然用個破爛裝著,老妖精你真行!
看著這三樣東西,蔚景天冷笑,這就是你所謂的補償嗎?到底把我當什麼!
蔚景天的生活逐漸恢復正常軌道。與各大宗門的弟子一起聽學、論道、切磋……
他同門驚羨,因為短短半年蔚景天的修為從築基初期到了中期。他們紛紛擠眉弄眼誇讚,說是蔚景天運氣佳,進門就遇到苦厄長老的賞識,突飛猛進吶。
蔚景天只是淡笑點頭,不願去搭話。
現在的生活不是一直所喜歡的嗎,為什麼像是少了什麼,少了一根骨頭般。
每每午夜夢回,身旁再沒有那人溫熱的身體,和八爪魚樣的纏繞,蔚景天心中惆悵萬分。思念不知不覺得刻進心裡,無數只螞蟻啃食著心臟,難受,受不住,受不了!
整日思想恍惚,連最愛的劍都提不起勁舞。腦子裡卻一遍又一遍過著他教的勞什子御獸決!
這天太陽特別炙熱,隨隨便便抬手都是汗水,訓練場上的弟子一個個減少,只留蔚景天在樹蔭下發獃。
那人兒是個怕熱的,特別喜歡出汗。而自己的身體一直是清涼的,所以天氣只要稍熱一些,他就會恬不知恥貼著自己解暑,弄到最後總是一發不可收拾。
想起之前,蔚景天又氣又好笑,他抬頭看著那發白的太陽,空氣扭曲著熱浪。
今天的他熱不熱,難不難受?
等蔚景天清醒過來,自己已經站在了厄園山腳。他一拳砸在樹幹上,指關節溢出鮮血,我這算什麼,犯賤嗎!
他剛要轉身離開,忽聽到山林里傳來喧鬧聲。是御靈宗的弟子,他們一個個扛著鐵籠子,仔細看上去是只只待產的母獸,那可是老妖精視如珍寶的東西。
他們聊天的聲音斷續傳進蔚景天的耳里:
「苦厄長老怎麼回事,居然把厄園的靈獸全部遣散。」
「誰知道呢,這個長老的做事風格一向叫人摸不清頭腦。」
「可憐的我們,待產的靈獸不能裝儲獸袋內,只能一隻只扛下山了。」
「別唉聲嘆氣了,這是最後幾隻了。」
……
蔚景天止住要離開的步子,他有些慌亂,難道老妖精出事了?抬腳急急朝山上面走去。走過濃濃雲霧,撥開柳枝條,是那熟悉的蒼翠禁制,他把手貼上去,原以為會被狠狠反彈,結果竟然讓他透過了。
腳步飛快地走著,其中絆倒幾次,他也毫不在意。近了,快到了,是那人身上的味道啊。
蔚景天走到走廊上,看著近在咫尺的房門,步子突然慢了下來。他按著胸口,想要透過血肉按下那顆忐忑不安的心臟。
推開房門,掃視一周,眼睛看見那襲綠袍後,急躁的情緒終於安穩了。
蔚景天走過去,蒼文讎正蜷在床上皺著眉淺淺的呼吸,衣裳胡亂的敞開,頭髮汗津津的,似乎很不舒服。冰塊沒有放,冰塊怎麼沒有放!
他忍不住伸手觸過去,想去摟蒼文仇。還沒等碰到對方,就被快速制住了。
蒼文仇眼睛微睜,睡眼惺忪,怔忡地看著蔚景天。他執起對方流血的手放到自己手裡摩挲,指尖指關節,每一條指縫,戲謔笑道:「小傢伙怎麼回來了?」
蔚景天想抽回手,卻無可奈何,他冷哼一聲,道:「我是怕有人死了無人殮葬,陰曹地府不收。」
「呵,現在說話越來越混了……」蒼文仇直起身體,一頭秀髮鋪滿肩頭,他靠在少年的腹部,輕聲道:「不好,別學我。」
蔚景天撩開蒼文仇的頭髮,揉著對方軟弱無骨的耳朵,捏著那小巧的耳垂:「老妖精我餓了,想吃東西。」
「好,做給你吃。還是阿景的身體抱起來舒服,好涼快啊。」
蒼文仇恬適地說著,殊不知他的話引得對方眼睛一度幽暗,充滿掠奪。
夜晚,幕布遍布絕美星辰。
蔚景天重新躺回到清幽竹香的床鋪,彷彿自己本該歇於此,那是從頭頂到腳趾的放鬆與愜意。
蔚景天撫著對方汗濕的鍛發,從上至下慢慢的滑動,癢得對方弓著脊背笑出聲。他手掌打了那蝴蝶骨一下:「別動,粘上了。」
「你的我的?」
「……」
蒼文仇沒聽到回答。他撐起身體,手指摸摸對方濃密的眉毛,然後雙手棒著蔚景天的臉看了好久,輕聲道:「小畜生,你還討厭我嗎?」
「當然,厭惡至極。」蔚景天看著他,滿是戲謔。
蒼文仇眼底含著不知名的笑,抿著嘴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很好,那便止於此。他輕啄了下對方的唇,手掌溫柔蓋在對方眼睛上:「乖,吃飽喝足該睡覺了。」
那天晚上,蔚景天被身邊人的手腳纏著,睡得特別安穩。
……
翌日。
看著空蕩盪的厄園,蔚景天有些愕然,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一般。他無聲笑著,頭栽在地上,喉嚨深處狠狠發出嗚鳴,那是種從地獄深處挖掘出來的聲音,令人寒徹。
惶惶不知多措,已經多久了?不記得了。
蔚景天不止一次拿出那封書信翻開,直到那信被指腹磨到字跡昏花。
第一年,老妖精我願意等你。所以你回來,你回來好不好……
第二年,苦厄啊……我心裡好難受啊。
第三年,蒼文仇,你到底去哪裡了?
第四年,老妖精你別讓我找到,找到我絕對弄死你!
一晃,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