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孕子

「我看你就是喜歡他。」玄漓看他滿臉紅光便知道了他的心思，又問到，「那我問你，你喜歡跟他在一起嗎？比如說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什麼的。」

嗯……他們住在一起時都是一起起居用膳的，小大夫特別會照顧人，他自然不會覺得小大夫討厭。如果不討厭那就是喜歡咯，於是他老老實實地回答說，「喜歡。」

「那不就結了。」玄漓「笑眯眯」地說，「那……你們都怎麼睡覺的。」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裡想的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辰鄢一爪子呼在他臉上，他雖不經人事，可沒吃過豬肉誰還沒見過豬跑麼？以為他什麼都不懂想套他的話？也太小看他了。玄漓尷尬地揉揉自己的額頭暗道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哦……那是我多想了。他可也心悅你？我看他品貌皆佳又氣度不凡是個翩翩君子。對他心存愛慕女子定是不在少數，他可曾說過喜歡誰麼？」

「那小大夫確實挺會招蜂引蝶的，連個小丫鬟見了他一回都吵嚷著要跟他。可他倒不曾說過喜歡他。」辰鄢很自然地接受了他喜歡那個小大夫的事實，他突然直起身子似是想到了什麼要事:

「對了！小狸子，我聽別人說過溫寧遠身帶凶格，凡是與他親近之人全都死於非命。你能不能幫我瞧瞧。好讓我想想會不會有解法。」看他，來看玄漓看著看著竟然還忘了正事。

狸貓生來帶玄瞳，加以修鍊可窺凡人命格。

「凶格？」玄漓不解，照理說，凡人的命格由樞天閣所控，天憫星君所轄，這普通人的命格應該都是一般的不好不壞，凶極或者善極的命格應是不會有的，否則這人界還不得亂了方寸。

畢竟，這世間到底不會有人一生孤苦，更不會有人一生順遂。

「嗯。他因著這命格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也沒人肯親近他，你替我看看這究竟是是真的，還是人雲亦雲子虛烏有。」辰鄢告訴他說。

「成，我替你瞧瞧。」玄漓笑道。

他倆聊得興起，溫寧遠那邊也忙得差不多了，辰鄢見裴洋引了溫寧遠過來便從玄漓膝上一溜煙兒跑到他跟前蹭他的衣擺，溫寧遠見他高興想來是跟舊友敘舊心情不錯，他抱起辰鄢，說，「裴公子，令堂的頑疾一定要按時服藥，需小心千萬不得受風，如此病情會大有起色，便不會再犯病的了。」說著便提了藥箱要走，「溫某多謝裴公子招待就此別過了。」

裴洋連忙挽留，道，「溫神醫剛來連口茶都不曾喝過怎的要走，我看這天色尚早，不如留下來吃個便飯再走也不遲。」

「不！萬萬不可！」溫寧遠一下子慌了神。因為他身帶這詭異的命格他尋常給人診脈絕不會停留超過一個時辰，偶有留宿也凈是挑偏僻的處所。不與旁人做不必要的接觸。

裴洋不知個中緣由，見溫寧遠這樣激烈的反應不由得一愣，「溫兄這是何意？可是在下有何處招待不周?」

溫寧遠知道自己失態了，於是連忙對裴洋行了一禮，解釋道，「裴公子言重了，並非裴公子招待不周是在下家中尚有雜事需得處理，實在不便久留。」

裴洋仍想勸他，玄漓扶著腰走上前去圓場，「既然溫大夫家中尚有嬌妻，夫君又怎麼忍心讓溫夫人獨守空閨呢？」說著還對溫寧遠擠了擠眼睛。

「是。我此次下山時日不長，家中妻子還備了酒飯等我回去呢。」溫寧遠瞥見玄漓的暗示便順著玄漓的話往下說，感激地看著那裴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怎麼覺得那裴夫人的看他的眼神怎麼不太一樣了。好似眼中墨色更深了，畢竟是人家的妻子，他也沒敢多看。

原來是玄漓催動玄瞳，想看看溫寧遠的命格如何，可他卻只看到一片空白根本看不到他的命格，彷彿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一般叫他窺伺不得。

他自個兒也愣住了！怎麼會這樣？！從沒有凡人的命格逃得過他的玄瞳。

除非……這溫寧遠不是人！

辰鄢見他催動玄瞳便感覺通了靈識問他，「如何？」

「根本探不到命格。此人絕非尋常人等。」

探不到命格！？尋常人的命格絕對逃不過玄瞳，這小大夫不是人，還能是鬼不成？

「我的玄瞳探不出命格只有兩種情況，一是他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上仙神君或是地下的魑魅魍魎，二是他已經不在人世了，自然沒有命格可探。很明顯他都不是。這溫寧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真是奇了怪了，這溫寧遠還能是個怪物不成？

「我知道了……」

裴洋聽了自家夫人的話算是明白了，原來溫寧遠家中還有夫人等候難怪不願多留了。這下裴洋也不便再強留了只得送了溫寧遠出門，並邀他下次帶著夫人一塊兒來家裡作客。溫寧遠隨意應了他便出了裴家。

他們一人一狐走在街上一時竟沒了話。溫寧遠見辰鄢趴在他肩上懶洋洋的，辰鄢是在想著玄漓的話:為何會看不到命格？那他這凶格是誰給他算出來的？

小大夫到底是不是人？若他不是，那他又是個什麼東西？神仙？妖魔？都不是啊！他身上既沒有仙氣也沒有妖氣分明只是個普通凡人……

「小鄢？」溫寧遠突然輕聲喚了他一聲。

「啊？」辰鄢愣了一會兒，「怎的了？」

「見你趴著好像精神不濟，想著是不是睡了便喚了你一聲。」溫寧遠說著，「可是累了？」

「嗯，沒有，只是跟小狸子說了半天話有些乏了。」

「你認得那裴夫人，他可是你的舊識。」溫寧遠問他，「他也是同你一般的靈獸嗎？」

「你覺得奇怪麼？明明是山精野怪卻想同凡人成親生子。」辰鄢以為他定是覺得像玄漓與他這等妖孽跟凡人結為連理有違什麼人倫綱常之類的金科玉律。

「我見裴公子十分疼愛裴夫人，裴夫人又愛慕裴公子，彼此傾心之人互許終身，這有何奇怪的？就算是精怪修成了人身，體會了俗世的冷暖薄涼，還肯為了愛人留在此處，也是難道的有情之人。」溫寧遠搖搖頭答到。他的口吻倒沒有厭棄玄漓與那裴洋的樣子，反而輕快得很。

「嗯……這倒也是。」辰鄢歪著他想了一下。

「話說回來，方才可把我驚著了，還好裴公子沒有起疑。」溫寧遠定了定心神說到，「你們可是故交？」

「是啊。」辰鄢蹭著他的脖頸，「他叫玄漓是我在雁棲山上的好友，我們時常在一塊兒玩兒，他是一隻狸貓。我，我是在那裴洋身上聞到那傢伙的味道才想跟去瞧瞧的。」

「嗯。」溫寧遠捋著他的尾巴問，「我看他的身形應該……應該是個男子，為何會有身孕？」他自小習醫，看過的，診過的甚至摸過的人身不計其數，饒是那裴夫人再怎麼化裝遮掩也是騙得過旁人騙不了他的，他扮成女子大概是為了腹中胎兒掩飾身份，可他不明白男子為何會有身孕。

「這……」辰鄢難得地被溫寧遠被噎了一下。

「你若不想說也無妨，倒是我唐突了。」溫寧遠知道這樣的事確實不好開口倒也沒有強迫他。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我們靈獸生來就是雌雄都可以孕子的。」辰鄢連忙糊弄過去，也不知道這小大夫是怎麼想的，不駭人妖相戀，反倒對男子成孕頗有興趣的樣子。

「原來如此。」溫寧遠嘆了口氣，感嘆到，「想來裴夫人是真的愛極了裴公子的。」

「怎麼說？」辰鄢不解。生個崽子而已，在辰鄢看來不過是繁衍生息的本能罷了，跟人餓了要吃飯，冷了要添衣沒什麼區別。

溫寧遠輕笑了一聲，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依人間的習俗，男女之間只有真心相待，女子才會甘願為那男子孕子。若非真心相愛相惜又有哪個男人會怎麼捨得下驕傲尊嚴以男子之身為另一男子腹結朱胎呢？」

哦！有道理，玄漓好像也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要給他生個娃娃的。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喜歡小大夫喜歡到會願意給小大夫生孩子，還要就這樣放棄修成仙身也要一直跟這個悶葫蘆小大夫待在一塊兒？辰鄢自己也說不清楚。

喜歡不喜歡的實在太麻煩了！

「小鄢，我們回去吧。」

「嗯。」辰鄢窩在他的肩頭打了個哈欠說，「我困了，借你肩膀睡一覺到了叫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