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喜歡

「漓兒，你……可認識這位溫公子？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裴洋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家夫人，又看看溫寧遠。

這時，溫寧遠的腦袋也跟挨了一棒槌似的發懵，又突然想起辰鄢先前對裴洋的舉動，他沉思一陣腦子這才勉強轉過彎兒來想通了這前因後果。

「啊？這……我……」玄漓話音剛落就後悔死了，這一開口就惹了麻煩了他不由得看著溫寧遠肩上的赤狐苦笑，捧著肚子站在原地尷尬的說不出話來，總不能告訴自家夫君其實我不認識什麼溫公子卻跟這人肩上的小狐狸才是舊相識吧！

溫寧遠肩頭的小狐狸在他耳邊咕咕叫了幾聲，小腦袋親昵地蹭著他的脖頸。

溫寧遠抬手摸他的尾巴安慰他，笑著對裴洋說，「裴夫人大抵是見過在下的，溫某遊歷四方，行醫多年，我瞧著裴夫人面熟，想來是曾有過幾面之緣的。」溫寧遠想到這裴夫人認得的莫不是他肩上的這隻小狐狸，許是辰鄢的舊識，卻不知為何並不想讓裴洋知道，未免裴洋起疑少不得要幫襯著裴夫人圓場。

「是……是啊！我曾經見過溫大夫施針救人，溫大夫的醫術可是高明的很。」玄漓知道溫寧遠在幫他圓話便順著他的話茬兒說著，裴洋倒沒覺得有哪裡不對正想問問玄漓何時遇到的溫寧遠就被玄漓截了話，「夫君吶，時辰不早了，你再不過去娘親該等著急了。」

「嗯。我這便去。」裴洋放好了食盒便要離開卻被溫寧遠叫住了。

「裴兄且慢。」溫寧遠出聲叫住了他，「我方才聽說令堂正在服藥，可是……身上不適？如若裴兄不嫌棄，在下可為令堂瞧瞧，把把脈，就算是謝過裴兄今日的招待了。」

他這些年四處行醫濟世救人慣了，最是聽不得誰身上有什麼病痛，既然遇上了便想替老人家看看。再次，替辰鄢引著裴洋走了也好讓他與舊識相聚。

「那多謝溫兄了。家母早年勞作傷了身子落下了咳疾的老毛病。要是溫兄能為她看診那可真是家母之幸。」裴洋一聽連忙笑著對溫寧遠說，想來這溫寧遠真不愧那避世仙醫的美名當真是醫者仁心。心下對這個小神醫多了幾分敬重。

「無妨，還請裴兄帶路。」溫寧遠說到。

裴洋帶他去了裴母所住的隔間，辰鄢自然是被留在了大廳里讓玄漓幫忙照看著，玄漓見他們走遠了才興奮地把辰鄢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仔細地順著他後頸的絨毛，「小狐狸，我好想你！你怎地找到裴郎的？還跟著個男人，不用我猜，肯定是你散功之期還沒過就急著跑下山去玩兒的。」

玄漓許久不見辰鄢也是想念得緊，在裴家雖說夫君待他極好也不可能時時照看著他，靜養安胎的無聊日子可真不是狸貓過的。

「路上碰著的。聞到他身上有你的味道就跟來了。」辰鄢在他腿上趴著打哈欠，抬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哼！我看你有了愛人又有了崽子逍遙快活的很還會有時間想我？看看你打扮的這是個樣子，是你把自己當成女子了，還是你那個什麼裴郎把你當女的了？還有，我也有新名字了，叫辰鄢，不要再小狐狸小狐狸一樣的叫，難聽死了。」

「小狐狸你不懂，這樣的打扮在人間行事方便，我現在懷著身孕外出行走才不會招致閑話。不會讓裴郎和娘親為難。」辰鄢翻了個白眼，玄漓捋毛的手停了下了，眯起好看的眸子賤兮兮地問他，「不過小狐狸啊，辰鄢這個名字誰給你取的，是不是那個什麼溫大夫，嘿嘿，我看著那人倒是不錯，還會幫我搭腔挺機靈的，瞧著性子也溫和，老天爺還讓他生了副好皮囊。你這段時間都是跟他在一起呀？」

他倆在一塊兒玩玩鬧鬧了五百年他還不知道辰鄢的性子嗎？從前他就喜歡聽自己叫小狐狸，叫他小狸子，讓他給自己起個名字他還不樂意。

「嗯。」辰鄢舔舔自己的小爪子閉著眼睛悶聲應了一聲，「那小大夫人是挺好的。」

「唉，你散功的時日還沒過？怎麼現在還是這麼個畜生樣。」玄漓抱著這麼個暖呼呼的毛糰子問他。

「過了。今兒起得早困死了，不想變身。」辰鄢本來就沒睡好又急著找玄漓現下正累得要死就往玄漓身前的熱源靠了靠碰到了他高高隆起的肚腹。

那塊兒皮膚綳得緊緊的，溫暖柔軟的觸感很不錯，辰鄢的腦袋便往上蹭了蹭，可是玄漓腹中的孩子許是覺察到了陌生的氣息，正不安地一陣亂動還一腳踹到辰鄢的腦袋，嚇得辰鄢差點兒沒從玄漓腿上摔下來，還好玄漓眼疾手快把他抱住了，辰鄢驚魂未定，道，「這……這……你的肚子怎麼還會動？！」

「哈哈，嚇到你了？哎呀！寶寶是活的當然會動啦～他會在肚子里伸伸手，蹬蹬腿，特別可愛。寶寶乖，沒事的，小狐狸是爹爹的朋友不會傷害你的，別怕。」玄漓溫柔地摸著隆起的肚腹又輕聲細語地安慰著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爹爹的愛撫這小崽子才安靜下來。

辰鄢看著玄漓的樣子下巴都要驚掉了，他哪裡見過玄漓這副鬼德行，從前這隻狸貓跟他是一路性子的人，頑劣胡鬧什麼的差不了多少，都是個不著調又喜歡玩鬧的主兒哪裡像個當爹會哄孩子的。

難不成懷個崽子，還能讓性情都變了？

「快說說嘛，你跟那溫大夫怎麼回事？他知道你的事麼？看你對著他的那個親密黏人的樣兒，想必是喜歡上人家了吧！」

玄漓在家悶了好長時間都快長毛了，好不容易逮到小狐狸來陪他解解悶便纏著他問，「從沒見你那麼親近過一個凡人，他可知道你的身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家裡是做什麼的？他待你可好麼？」

「誰喜歡他了？！小狸子，我們這麼久沒見我一來就對著那小大夫的事兒問東問西的，真是又無情又八婆。」辰鄢給了他一個白眼兒不想理這個沒心肝腸肺的狸貓。

「嘖，你這隻狐狸是怎麼說話呢！我要是無情又怎麼會那麼在意那個人？這不是替你掂量掂量嘛！你這個不諳世事的樣子要是被人騙了可怎麼好？哎呀！快說說嘛！」玄漓輕輕捏著他的後頸半「威脅」道。

「他那個蠢樣子哪裡能騙我？操得哪門子的心。」辰鄢不在意。拗不過玄漓的糾纏，辰鄢還是把他們兩個的事兒跟玄漓從頭到尾說道了一遍。

果不其然，聽完了玄漓被逗的笑得前仰後合的，「哈哈哈哈哈……小狐狸吶小狐狸，多大了還去偷雞還偷到獵戶家裡……你真是……哎呦！哈哈哈哈哈……還有，那什麼勞什子神醫也太招人喜歡了，要我說，你可得好好抓緊了！」且不說這溫寧遠對辰鄢千好萬好的，就憑著他那一句只要是辰鄢就不怕還要陪他一生一世就足夠託付一生了。

他與裴洋便沒有這樣坦白了，他直到現在都不敢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就連懷孕了也是隨意編造了個外族身份糊弄了過去，裴洋是個讀書人雖不至於迂腐但到底刻板，他身為男子娶了同樣身為男子的自己已經是他能對自己所作出的最大承諾。

玄漓也不敢冒這個風險。想著自己生了寶寶也便與他一般了，現在還是不要說破為好，免得再生出什麼事端。

「抓緊什麼？」辰鄢不太懂他在說什麼。

「抓緊那個溫大夫啊！你不是挺喜歡他的麼？」玄漓揉著他的腦袋說，「要是被別人搶走了可怎麼辦？我得教你點兒馭夫之術。」

那麼個相貌，品性的少年郎君不知道被多少姑娘家的惦記著，小狐狸什麼都不懂的傻樣子還得什麼事兒都讓他來操心。

「我，我哪裡喜歡他了。」辰鄢這話越說越小聲，剛說出口就頓時失了三分底氣，他沒有喜歡過別人更不知道什麼是喜歡，玄漓說過的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要跟他時時刻刻在一起的。

從前，他跟著溫寧遠確實就沒想著要一直跟他在一起，可是如今……他那麼好自己是不想離開那小大夫的，難不成……自己真的是喜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