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找了一個晚上的資料，也在網路論壇上尋找她的痕跡。那個畫像上的女人叫邱娜，論壇上不少男人、女人對她極盡謾罵。

「她這是殺了他們全家嗎？」邊西辰笑道，很多資料都被刪掉，但多多少少留下了痕跡。莫小貓卧在他腳邊，邊西辰將貓抱到腿上，繼續瀏覽。

莫小貓比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大了一點圈，不是那個可以托在手裡的小毛團了，兩隻小爪子抱著邊西辰的幾根手指，剛洗過的手有淡淡的香皂味，手指纖長，除了幾顆老繭以及有些疤，沒有任何缺點。伸出粉色的舌頭舔了一口，然後忍不住嗷嗚一口，磨磨牙，抬起頭看著邊西辰的側臉，邊西辰沒有在意，等莫小貓折騰夠了鬆開嘴，手指上面已經留下幾排淡淡的牙痕，帶著心虛將臉蛋貼上手指，好羞恥，喵嗚~奇奇怪怪的癖好增加了。

邊西辰任由莫小貓將左手啃得黏糊糊的，小貓小狗的要磨牙，與其去咬傢具，不僅臟，說不好還會崩斷幾顆牙，這樣不痛不癢地磨他的手指，隨便吧。

邊西辰注意到了邱娜曾經在生活塊論壇上發的一篇短漫，畫的是一個女孩和她的白兔先生的生活日常，簡單溫馨。白兔先生有一隻灰耳朵，他很困擾，不僅終日將耳朵藏進帽子里，甚至到了後來還要傷害這隻灰耳朵，但是他遇見了女孩，他們相伴度過風雨，舔舐彼此的傷口，擁有了自己的小家。

故事平淡，畫風簡單，沉下起，沒有驚起一片水花。

但是講述的是真實的兩個人吧，背後的故事沒有那麼簡單溫馨。要不然安易溫那間小屋子裡不會明明有兩個人的痕跡，卻只有他一個人。

安易溫說見過他，在海妖餐廳。邊西辰很少一個人去哪裡，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能耐讓一個只見過自己一面的人能記得。

「你是在什麼時候見過我？」邊西辰關上電腦，回想過往的記憶，每一次單獨去海妖餐廳做過事情，基本都沒有大問題，只有一天的記憶是混亂的……

「喵嗚！」

手下沒有個輕重，不自覺地握緊了手裡的東西，邊西辰聽到小貓的痛呼聲，急忙鬆開手，對上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邊西辰嘆了口氣。

安易溫，這個傢伙，還是需要留神。

是哪一天？而那天，他看到了什麼？

摘下眼鏡，放到一邊，右手揉了揉太陽穴。

夜已經深了，窗外漆黑一片。

短漫的最後，女孩綁著粉色的髮帶，穿著一雙運動鞋，來帶白兔先生面前。她紅著臉踮起腳尖，輕輕吻上白兔先生的灰色耳朵。

「我愛你。」

「我們有美好的未來。」

他們有過美好的生活，他們有過對未來的諸多幻想。但是這個故事已經有了最終的結局，那一天陽光明媚。

次日，大霧散去。一小片陽光穿過烏雲，闖進福利院。

小蜻蜓穿著紅色的舞鞋，踩在地上的光影上，她在練習新學的舞蹈。難得有空閑的時間，安易溫打掃完福利院後，坐在樹邊的長椅上，翻開一本教材，拿著筆不時做著筆記。

「安哥哥，你在做什麼？」小蜻蜓湊過來。

「我在學習。」安易溫說道。

「好厲害，安哥哥能讀懂上面的每一個字是嗎？」小蜻蜓仔仔細細地看著書本，「我只認識幾個字。」

「沒關係，小蜻蜓上學了就都認識了。」安易溫將小蜻蜓抱到長椅上，幫她擦了擦汗。

小蜻蜓鬆開了書，「可是，媽媽說讀書沒有用，不讓我上學。」

差點忘了自己也沒有上過幾天學，安易溫沉默了，將書合上放在膝上，連名字都是邱娜教他的，邱娜教他了很多東西，安易溫很努力地在學，但是總是忘。

邱娜很聰明，她知道很多東西。她說，是書上的東西讓她有了脫下舞鞋的勇氣。

小蜻蜓腳上的紅色舞鞋在陽光格外刺眼，灰塵粘在舊了的鞋面上。恍惚中，安易溫覺得這雙舞鞋像怪物的嘴，咬上小蜻蜓。

「你喜歡跳舞嗎？」他問。

長椅有些高，小蜻蜓雙腳踩不到地，腳丫一晃一晃，她歪著腦袋思考，一隻舞鞋被踢了出去，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原本是喜歡的，但是後來不喜歡。」她認真地回答道。

「為什麼呢？」

小蜻蜓撇了撇嘴，裝作生氣地樣子，氣鼓鼓地哼了一聲，「就是不喜歡！」

安易溫被她的樣子逗笑了，起身撿回了被她踢掉的鞋子，放在長椅邊。

小蜻蜓踢掉了另外一隻鞋子。

「你呀！」

她踩在長椅上，努力地踮起腳尖，聲音帶著小得意，「這樣我就和安哥哥差不多高了！」她在長椅上蹦蹦跳跳。

難得看到小蜻蜓這樣鬧騰，安易溫隨她折騰，「小心點，別掉下來了。」

「我就是不喜歡跳舞了！」她扯著嗓子大聲說，她揚起大大的笑臉，對安易溫說：「我想擁有一輛小汽車，帶上安哥哥，離開這裡，走得遠遠的！」

「我不喜歡那些大人，就跟我不喜跳舞一樣！」小蜻蜓用雙手比劃著，像在跳一個滑稽的舞蹈。「我們走得遠遠的！」

「啊，對不起！」小蜻蜓連忙半蹲下，捧起被踩到的書，小手努力撫平皺了的書本，像泄了氣的氣球，「對不起。」可憐巴巴地說道。

「啊？」安易溫還有沒有從小蜻蜓口中的理想反應過來，「不，沒關係的。」

「小蜻蜓，」他接過書，彎下腰平視著她的眼睛，「你真的想要離開？」

「嗯！」她用力地點頭。

「萬一很危險的呢？」他問道。

「也不害怕！」

她大聲地回答，眼睛亮亮的，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