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微一怔，知道楚無涯是在說程樂天。

他不好發表自己的想法，只含含糊糊道：「少爺大可不必與她計較。」

楚無涯輕哼一聲，「我和她計較什麼？」

白沒想到楚無涯還會有這麼深入靈魂的發問，緊張的手一抖，疼得楚無涯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白連忙道歉，「抱歉少爺，不小心弄疼你了。」

楚無涯看了白一眼，「繼續。你說我不該計較她什麼？」

白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緊張，和主人談心像是被閻王爺點名一樣可怕。

他重新握住楚無涯的手，開始頭腦風暴一些話術，「程小姐這種用錢能打發的女人，對少爺沒幾分真心也在情理之中。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她也算物盡其用，不如就這麼算了。」

「算了？」楚無涯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笑了起來，「這個女人前腳說真的喜歡我，後腳就能和別人重歸於好，就這麼算了？」

白沒敢抬頭看楚無涯，心說，您也太難伺候了，說的好像把人家推開的不是你自己一樣。

楚無涯一挑眉，沖白道：「你是不是在心裡說是我把她趕走的？」

白此時正好夾到那片碎渣，被察覺到os後快速把它拿了出來，用手上麻利的動作來掩飾心虛。

「沒有。」

楚無涯把視線轉向別處，「趕走她的是楚君臨，那女人這麼輕易就能離開，這樣也算喜歡嗎？」

白忍不住又是一陣黑線，瘋狂想吐槽，楚君臨您都搞不定，指望一個作弊都會被發現的愚蠢女人如何去對抗他呢？

知道楚無涯只能順毛捋，白索性附和道：「不算，程小姐是個騙子，不值得少爺你生氣。」

此時手也包好了，白只想趕快結束這場令人智熄的對話。他把醫藥箱收好，站起來看著楚無涯。

楚無涯半垂下眼瞼，平靜的臉上沒什麼情緒，半晌悠悠道：「我不生氣，只是憑什麼？」

白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怎麼又回到了最開始那個話題。

憑什麼？

這也是楚無涯心裡最深處一直糾結的問題，憑什麼程樂天看起來那麼瀟灑，彷彿只要一個轉身就能忘記所有事。

忘記說過喜歡他，忘記還要一起度假，忘記兩年的約定。

將自己完全從她的世界裡剔除出去，簡單的就像吐出一塊雞骨頭一樣。

憑什麼？

另一邊本來已經躺在被窩裡的程樂天莫名打了好幾個噴嚏，她把空調溫度又調高了一些，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在被子里，看電視里自以為搞笑的的主持人說些讓人尷尬的話。

窗外靜靜飄起了雪花，掩飾了大地的一切傷口。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程樂天在手機上看到很多條宋青陽發來的消息，大概就是自己一天都做了什麼，吃了什麼，拍攝進行到那個地步，又有多想多想她。

比工作日誌還要仔細。

程樂天又感動又心酸，也編輯了好大一段發過去，當然，描述自己生活中，自動忽略掉了遇到楚無涯這種不美好的事情。

早餐依舊叫了外賣，天氣太冷，就算不怕被人認出來，程樂天也不想離開溫暖的室內。

此時距離新年還有五天，程樂天覺得可能直到酒吧重新開業她都要待在這裡，不由長長嘆了口氣。

她現在真的好想念自己不大但是還蠻溫馨的小窩，也不知道被土豹子和他的小情人搞成了什麼樣子。

在房間里過了四天豬一樣的生活，年三十那天程樂天終於決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因為給自己送了四天飯的小哥可能看她實在太悶，送餐的時候特意跟她說晚上郊區那邊會放煙火。

這些年城市裡已經嚴禁煙花炮竹了，偏有個什麼晚會選在這裡舉行，老早就開始布置場地。

程樂天前些日子就在朋友圈看到了這條消息，她的小狗記性轉眼便把這件事忘了，被外賣小哥一提醒才又想起來。

里三層外三層的把自己裹起來，扣上厚厚的帽子，戴上能把臉捂嚴實的口罩。看著鏡子里幾乎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女人，程樂天滿意的換上鞋子走了出去。

她就不相信打扮成這樣還能被誰認出來。

事實上程樂天想多了，寒風中的人們根本無暇顧及他人，沒人在乎和自己擦肩而過的是不是某個落魄的明星。

坐上車跟司機報了位置，師傅一笑，「現在去怕是只能到xx路了。」

程樂天問：「怎麼了？」

「考慮到安全問題那周圍的路都給封了，看煙花只能站在一條街以外的地方。中午十二點都有人佔位置去了，你現在去，能排到xx路就已經很不錯了。」

程樂天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自己對煙花這種小孩子玩意興趣也不大，主要是透透氣，便道：「xx路就xx路吧。」

司機師傅應了聲，開始往目的地開去。

刷了半個多小時手機，車子被困在了里xx路還有很遠的一條街上。

師傅聽著車裡的廣播，面露難色地對程樂天說：「前面發生連環車禍，一時半會兒是開不過去了。」

程樂天皺了皺眉，這麼冷的天她可不想自己往前走，便問：「我站在這裡也能看到眼花吧。」

師傅指了指右前方，「走到那邊開闊一點的地方估計可以看到，那是一片別墅區，沒有那麼高的建築……」

程樂天把錢掃給師傅，沒等他說完便道：「能看到就成，謝謝您了。」

說完程樂天看了看過往的車輛，打開門下了車。

來到師傅口中所說的開闊地區程樂天傻眼了，這不就是楚家小區門口嗎？

與往常的清靜不同，此時這裡也已經擠滿了和程樂天一樣想看煙花，但沒有搶到好位子的人。

第一次，陌生的路人給與了程樂天無限安全感。

來都來了，不看一眼煙花也太對不起她從溫暖的房間跑出來這一趟了。況且這種熱鬧楚無涯也不屑來湊，他想看煙花的話自己放就好了。

這麼一想，程樂天的心放了下來，她又往人群里擠了擠，和大家一起在寒風中等待天空中的煙花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