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格被何冽攥著手腕制在原地，他沒有預料到何冽會如此的情緒失控，一時間被嚇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何冽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情緒過激，悻悻鬆了手，瞧見程格的手腕上一圈被他硬生生攥出來的紅痕。

「程格，你知道的，我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程格，你永遠都這個樣子，你來到我身邊這麼多天，永遠都保持沉默。你不想要告訴我的事情我什麼都問不出來，你想藏著的事情我要費勁腦筋動用我能動用的所有手段去找出來。」何冽又想起了程格對代燃百依百順的態度，頹然地聳了下肩膀，「程格，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狠心。」

程格張了張嘴，腦海中思緒萬千，客廳的燈光刺得他有要流淚的衝動，一時間所有的話都堵到嗓子眼，程格也不知道要先說什麼好。

何冽懷疑他，程格知道。

何冽對他好，程格也知道。

他不是沒心腸的白眼狼，何冽雖然嘴上總是說著等查明白一切就要把自己轟出去。

可是程格總覺得，會在半夜悄悄去給自己掖被角的人，一定不會壞到哪裡去。

程格本是想著，再給他一段時間，等他梳理好自己的情緒和對何冽的感情，然後在一個合適的時機慢慢地把何冽想要知道的事情都說給他聽。

可是程格沒想到，何冽會查到他原來借住過的家庭去。

程格一直想著，自己受過旁人難以想像的苦難和傷痛，自己才是受害者。

所以他有的是法子讓何冽心疼自己，愛護自己。

可是程格沒想到第一件在何冽面前揭開的事情，卻是這件事情。

是，這件自己唯一做錯了的事情。

「何冽……」

程格覺得自己的嗓子要幹到冒煙了，緊張，又惶恐。

他張張嘴，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喊了何冽一聲，再沒了下文。

何冽深呼吸，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

他不應該這樣，他何冽不是這樣子的人。他應該是冷靜的、置身事外的。

可，面前這人是程格啊。

要他如何能置身事外。

「程格，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格搖了搖頭，拉住何冽比自己還要涼的手指尖，他將何冽的手攏進自己的手中。

看著平時一向冷靜自持的醫生這個時候反倒是失了分寸，動了驚慌的神色。

程格驀地笑出聲來，抑制不住地想要出一些響動，好讓緊張得不行的何大醫生放鬆一下。

果不其然，何冽的注意力馬上就被程格的輕笑吸引走了，不過卻不是程格想得讓何冽放鬆一點，反倒是讓何冽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

「程格！你還笑！」

「好了，何冽，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

程格握著何冽的手，突然就釋然了。

那些他兜兜轉轉藏了十幾年的秘密，他這麼多年的顛簸流離，早就該找一個人說一說了。

不是何冽，也會是別人。

但比起來，程格還是更願意跟何冽說一說。

只是不知道，何冽聽完了，會不會就不再願意給自己一個家了。

「我父母雙亡，很小就住在福利院。」

程格抓起被何冽摔在桌子上的資料，遞到何冽面前。

「五歲的時候，有人說要收養我。」

何冽隨著程格的每一句話呼氣吸氣，程格稍稍停頓一下，何冽就要屏氣凝神，生怕錯過了小狐狸崽子的哪句話，又讓他給糊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