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查到什麼程度？」

何汀把程格的微信號加上星號打上備註，把手揣進口袋裡認真琢磨了一下，才回答何冽：「得看具體情況。我看程格的樣子，對社交賬戶的使用頻率不算特別高，而且好像非常注重自己在互聯網上的隱私，所以很可能他不同的社交賬號是不相連的。好的情況下是可以透過他的微信搜查他的聯絡網，向前追溯到他開始使用互聯網的時候。壞的情況是什麼都查不到。」

「查完以後暫時別往上報，先告訴我。」

何汀置若罔聞，揣著口袋就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何冽把程格吃剩下的粥放在了車後座上，然後一把抓住了腳底抹油想要跑路的何汀：「往哪去？」

「嘿嘿，這不是你讓我趕緊回市局嘛。」

「剛才跟你說的話聽見了沒。」

何汀聽了何冽的追問，立馬就哭了眉頭，雙手合攏對著何冽求饒：「求求了，哥。我這要是知情不報，我隊長能操刀過來收拾我。市局對東城區案子這麼看重，我這邊壓著程格的線索不往上報，分分鐘被受處分的節奏好嗎？」

「沒讓你知情不報，你現在不還是沒有什麼確切證據證明程格跟東城區流浪兒童遇襲案有關係，等你有了證據以後再上報也不晚。」

「唉，行吧。」

何冽將「卸磨殺驢」這個詞表現的淋漓盡致，剛威脅完何汀，轉手就轟何汀趕緊走人。

「你不把我送回市局啊。」

「自己打車去。我這得回去值班。」

話音落下，悍馬車的引擎啟動，下一秒，何汀站在飛揚的汽車尾氣中目送著悍馬車的車屁股漸漸遠去。

「淦啊！」

開著車拐上國道的何冽全然不知自己親妹妹何汀站在後面對自己發出了真誠問候，半開著車窗擠進了洶湧的車流中。

手機鈴聲在一片汽車鳴笛的嘈雜中響起來，何冽掃了眼來電顯示，饒有興趣地挑起了眉頭：「喂？」

「你好！」

何冽被對面小朋友的問候逗得彎了一下眼，平靜了一下語氣問：「你好。請問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早前程格隔三差五的就要跟代燃去吃夜宵，還總是不帶著手機，何冽經常下了班回到家還要四處「逮捕」程格。於是，何冽索性挑了一天晚上去校門口堵程格了，順便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和代燃交換了。找不到程格的時候，給代燃打電話一般都能得知程格的下落。

「我聽程格說今晚他自己在家，我可以去照顧他嗎？」

何冽愣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帶代燃是為了這件事情給他打電話。

代燃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雖然經過處理後對方的聲音有些失真，可還是能聽出對方聲音里藏都藏不住的擔心和少年感。

「程格沒喊你過去嗎？」

「程格說他不用我去照顧。但是我怕他晚上起床不方便，明天早上早飯也沒人給他做吧。所以我想問問哥哥，我能過去照顧他嗎？我走的時候會打掃房間的。」

代燃雖然只見過何冽幾面，但是他總覺得程格的這個哥哥不是好親近的人。

也不是說他不禮貌，只是有時和何冽說話，代燃總覺得何冽對自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疏離感。也只有提起程格的時候，何冽會願意跟自己多說幾句話。

「行，你過去陪他住一晚吧。」

「好的！謝謝哥哥。」

何冽掛了電話，不知怎麼竟然感覺有點煩躁。他開著車拐上往醫院去的環路，腦子不受控制地想代燃和程格的關係。

雖然程格親口否認過兩個人沒有任何越過朋友界線的親密關係，但是何冽還是覺得對程格來說，代燃是不一樣的存在。

代燃對於程格的不一樣，甚至程格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何冽雖然面冷還龜毛，但是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敏感得不像話，程格對代燃的特別之處，何冽總是能在不經意的談話和生活的細節中了解到。

就比如，程格其實很煩跟別人打電話，就連跟自己也是能見面就見面，能打字就打字，不怎麼願意通話。但是何冽經常能在書房看到，程格做作業時電話放在旁邊開著通話模式，代燃的聲音會時不時傳出來，程格也會撿著有興趣地答一兩句。

第一次在西川一中門口見到代燃，程格說不讓代燃再糾纏，減少接觸的事情，不光被代燃自覺地忽略了，就連程格也依著代燃放下了。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膈應人，何冽冷笑了一聲，程格這個小狐狸崽子處處防備著自己，卻不知道跟代燃都親密到什麼程度了，該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