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程格生怕何冽這個狗東西下一秒翻臉不認人當場返回，兔子一樣從沙發上躥起來跑回自己的卧室換衣服。

寄宿在何冽家開始，何冽隔三差五就為程格添置生活用品和衣服鞋子。原來客房空空蕩盪的大衣櫃，如今已經被各個季節的衣服和鞋子填充得滿滿噹噹，程格打開衣櫃的一瞬間甚至不知道該穿哪件好。

想到何冽身上穿著的深藍色短款羽絨服，程格從衣櫃里翻出了一件長款的淺藍色羽絨服，裡面簡單的搭了一件白色高領毛衣。

何冽甩著車鑰匙等在門口，百無聊賴間聽到程格從卧室出來了扭頭看了過去，等看清了男孩子身上穿著的衣服，何冽饒有深意地挑了下眉毛。

兩個人穿著同色系同品牌的羽絨服，又都搭著白色毛衣，乍一看上去跟情侶衣似的。

「喲，穿衣服還蠻有風格的。」

「沒……沒有。」

何冽笑了一聲，眼神曖昧地把程格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程格被他看得耳根一熱，後背直發毛。

「過來。」

何冽招手讓程格走到身邊去，彎腰從鞋櫃里拿了一件和自己腳上的鞋同款式的馬丁靴讓程格換上。

程格退了一步，眼神遊移不定，擺手要拒絕。

「衣服都穿同款了，你還害什麼羞？換上，往外一走都知道你是我們家的小孩，沒人敢欺負你了。」

程格被何冽戳破了小心思，臉紅耳熱地換上了鞋子就推著何冽往外走，何冽要回頭說話被程格一巴掌拍回去了。

一直到車上程格還別彆扭扭的，何冽扭頭看了他一會，瞧著程格都要羞恥爆表了，也沒再繼續欺負小朋友，發動了車子載著程格往福利院走。

車載音響放著俄羅斯民謠，程格聽不懂歌詞的意思，但卻十分喜歡歌曲的調子，跟著哼了一會程格終於從害羞的情緒里緩過來了。

程格右手緊緊抓著安全帶給自己力量，愈挫愈勇地向狗東西何冽發動新一輪試探：「我們去哪裡？」

狗東西何冽憑藉自己比程格多活了六年的先天優勢一招致命：「去哪裡都不知道就敢跟我走？非常『喜歡』你何冽哥哥啊。」

說來說去又繞回到穿「情侶衣」的事情上了，程格也不是矯情的人，何冽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語調戲他也不能坐以待斃，興沖沖地反駁：「可不是我『喜歡你』。衣服鞋子都是你給我挑的，你非挑同款，明明是你居心叵測。」

何冽側目睨了程格一眼，臭不要臉地挑逗程格：「知道我居心叵測還敢跟我出來？不怕我帶你去聲色場所啊。」

「何冽，你要點臉！」程格張開手掌給了何冽一下，老男人要是再不正經他就要動手了，「我們到底去哪裡？」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何冽見程格還要動手，右手鬆開方向盤按住程格的腦袋，「一天到晚就知道動手，我看何汀小辣椒的名號應該分給你。老實坐著，我開著車還敢跟我鬧，一會出事了有你受的。」

被按住腦袋的程格反抗無效，頭髮被何冽揉成了雞窩頭。兩個人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程格也知道要是真論武力自己肯定打不過何冽，言語上又挑釁了兩句就老實坐好了。

悍馬從密巢江大橋上疾馳而過，離開了西川區，一路向東，向華國歷史最為悠久最富有人文底蘊的東城區進發。

離東城區越近，程格的臉色就越古怪。

在經過東城區商務貿易中心城，車子拐向沿江經濟區的路上，程格已經知道了何冽的目的地，臉色不怎麼好看地問何冽：「你要去龍嶺福利院？」

「對。怎麼了？你知道？」

何冽裝模作樣，在程格面前裝得自己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龍嶺福利院跟程格的關係一樣。

程格拿捏不準何冽的意圖，只能順著何冽的話頭裝傻充愣：「哦，我們原來社團活動來過這裡。你來這裡幹什麼？」

「做志願服務，這不是白衣天使嘛，科里倡議我們沒事到福利院或者收容所。」

「哦。」

程格怕自己多說多錯，不敢再順著何冽的話套何冽話，沉默地盯著前方。福利院的房頂若隱若現的出現在遠處，程格的心也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何冽彷彿對程格不正常的臉色一點都沒感覺，繼續問話：「怎麼了？不想做義工啊，那一會你自己玩去，等我完事了喊你。」

程格幹咽一下，喉結上下滑動，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恐懼和憤怒排山倒海地向他衝來，淹沒了他的靈魂。

何冽說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可卻像隔了一層水霧，程格怎麼也聽不清何冽在說什麼。

隨著離福利院越來越近，程格逐漸地把自己封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