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道欺負我說不過你！她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夥伴，而且是你先不理我的，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才、才結交朋友的！」祁薄言越講越生氣，發了狠要從十七身上扒拉下來，十七害怕傷了他便鬆手，只得任由祁薄言跌坐在地上，衣衫凌亂，袍子散了開去，看起來很是凄慘。

祁薄言抹了抹眼角不由他控制的淚水，仰頭望著十七控訴，憤憤不平道:「你們什麼事都瞞著我，口口聲聲說我是小孩子不想讓我參雜進來，可你們這樣做，明明就是把我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

十七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個樣子的祁薄言，讓他完全狠不下心去責備他的莽撞不講理，只心猿意馬奢望能夠一輩子包容他的小脾氣，只想、低頭一親芳澤。

他傾身蒙住祁薄言雙眼，摘下了自己的面巾，戴得久了他都快要忘記自己是什麼樣子了，單手環住祁薄言的肩膀，整個人覆上去，他又聞到了祁薄言身上的檀木香，他的氣息和體溫與祁薄言的心跳互相包裹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可惜十七親吻的勢頭過猛，而祁薄言又死死閉著不肯張嘴，他倆門牙相磕，撞疼了，疼得真真切切，他和祁薄言俱是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氣。

親吻親成他們這樣，像上了個生死戰場的，也實屬罕見了。

「張嘴。」十七拍拍祁薄言的臉頰，命令道。

而祁薄言看似在嚴防死守，可十七甫一逼近，他就已經暈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像個小豹子似的收起了自己的爪牙，窩在毛皮柔軟的腹部藏好，身子也跟著軟了下去。

方才的死守牙關只是本能，十七這麼一說，他就任君採擷，一副好欺負的模樣。

搞得十七隻想發了狠欺負他，看他可憐兮兮的哭鼻子，之前的許諾不對他動手動腳早拋到了九霄雲外。

沉浸在親吻中的兩人沒有注意到殺手的接近，等十七抬眸瞥見劍光時已經太晚了，他用力在祁薄言唇邊咬了一口泄憤，恨有人打攪他們好事，也像是要宣誓他的所有權，攬腰抱起祁薄言就是一個急速旋轉。

十七和他位置互換，將他往前一推，旋即吹毛斷髮的劍往後一甩，狠戾而又果決地反手給殺手一刀，關鍵時刻全靠本能出擊，全靠本能擋劍，他想這下沒人能再質疑他的地位了吧。

完全是沒有技巧可言的換招，以命搏命的打法。

祁薄言聽到了劍刃沒入血肉的聲音，他一睜眼，就看到十七胸口被劍刃刺破，鮮血洇透了那一身玄衣，越過肩膀，不遠處是殺手眼珠突出猙獰的死相——他被墨陽劍一劍封喉，頃刻暴斃。

視線轉向上方，咫尺距離間，十七正對著他粲然一笑。

祁薄言不由得呼吸一窒。

曾經一起同房睡時，祁薄言就很想摘下十七的面巾，奈何十七警惕性太高，他從未得逞過。

這次他終於看到了十七的樣子，也明白了十七始終不肯以真實面目示人的原因，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只一眼，他就知道，十七不是齊衍，齊衍不可能會這樣對他笑。

那個笑，融化在了祁薄言眼裡，剎那間令天地失色。

在那樣的情境下，這笑無疑是頹靡而艷麗的，混雜了鮮血的芬芳，山河日月，天地浩瀚，可祁薄言眼裡只看得見他的笑。

他想醉死在他的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