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是個天才，那種參加省奧數比賽能得第一的數學天才。

然而上帝講究對仗工整，給了他華羅庚一樣的數學資質，卻沒給他段玉裁一樣的語文資質。

唐蓉曾問他：「扶風班彪怎麼解釋？」

宋牧想了想，答：「扶風是他們班上很厲害的一個人。」

唐蓉氣極反笑。

後來有次語文考試，古詩賞析時，翻譯日本詩人松尾芭蕉的俳句。宋牧不識人名，那次試卷排版又頗為奇特，以為「松尾芭蕉」是俳句的第一句，於是翻譯：芭蕉樹上有一隻松鼠甩著尾巴跳來跳去。

唐蓉看了後，嚴重懷疑宋牧是猴子派來的逗逼。可轉念一想，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沒有人能夠完美無缺。

就像卿小魚，數學白痴，可她語文不錯啊，年級第七呢。

「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抱我的大腿？」卿小魚趴在椅背上，笑眯眯的樣子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互抱大腿？」宋牧似乎是想了一下，「卿小魚你思想挺摩登啊，這麼鬼畜的姿勢都能想到，不愧是失憶達人。」

這跟她的思想和失憶有什麼關係？卿小魚歪著腦袋思考，難道抱個大腿還得實際操作？還是你抱我的，我抱你的，天啊，這個宋牧，腦袋裡除了數學，到底都裝了些什麼顏色的廢料。

「你這什麼眼神？」宋牧打斷她的凝視，繼續說，「抱大腿這事不是你提出來的嗎？別想給我甩鍋。」

「你數學成績好你說了算……」卿小魚翻了個白眼，這人甩起鍋來簡直比她還要不講理！

真的好氣哦，然而還是要保持微笑。卿小魚憋的有點內傷，正準備轉回去背她的餘弦定理，卻被宋牧扣住了肩膀，他問：「那你，要抱我的大腿嗎？」

卿小魚沒回頭，只是用餘光斜了宋牧一眼：「你的大腿有風險，不敢抱。」

說完，就翻開了她書面格外整潔的數學書。下午的考試監考老師是年級主任唐蓉，所以她靠山靠水還不如靠自己自求多福。

「你確定？」果然，在聽到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之後，宋牧說不出的詫異。

「確定肯定以及一定啊，要知道監考老師可是你媽，我抱你大腿豈不是找死。」卿小魚毫無顧忌地說出大實話，並對他翻了個白眼。

聽了這話，宋牧隱約有幾分高興。卿小魚這是努力在唐蓉面前刷好感度啊，真是令人欣慰，缺心眼的小魚兒居然靈性了。

「小魚兒，轉過來。」宋牧暫時先將這份高興壓回心底，伸手拍了拍卿小魚的肩膀。

卿小魚知道他要幹什麼，二話不說拿著紙筆和書轉了過去。

寫下可能要考的題型之後，宋牧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好好考，上了五十分，請你喝奶茶。」

「還要加一份麻辣大雞排！」卿小魚趁熱打鐵。

麻辣大雞排是有的，但這雞排也不是那麼容易吃到的。卿小魚現在不知道數學的難度，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

試卷和答題卡發下來，選擇題還好，到了解答題，卿小魚直接懵了。雖說公式是背了下來，可什麼地方該套什麼公式，她完全不知道啊。

好吧，她可能真的是個數學白痴。

卿小魚悄悄抬頭看了眼坐在講台上的唐蓉，發現她目光還停留在第一組，暫時應該不會移到六組來。

於是不動聲色地回了頭，視線輕飄飄地落在埋頭認真答題的宋牧身上，打量的目光有點兒埋怨，還帶點兒自暴自棄，偏軟糯的聲線響起：「對不起，我是個智障，這次考試我考不上五十分。」

橫空砸下來這麼一句話，宋牧先是一愣。

卿小魚又說：「奶茶我喝不到了，雞排也沒有了，宋宋你自己看著辦吧。」

宋牧算是服了她了，頂著講台上唐蓉犀利的視線，雙手捧著她的腦袋輕輕扭了過去。

「考不上也有的，乖，考你的試。」

「好噠，宋宋！」

奸計得逞後歡快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