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結束後，卿小魚像只小追炮似的，一路躥進了學校的小賣部。

她要給溫昭雲買紅棗牛奶，以此回敬他的六個核桃。

緊隨其後的宋牧站在小賣部門口的懸鈴木樹下等她，手裡還拿著來不及放下的黃岡考卷。

「宋宋，你覺得新希望的好還是伊利的好？」卿小魚一手一個牌子的牛奶，站在冷櫃前，問埋頭解題的宋牧。

「你隨意就好。」宋牧頓了頓，抬眼看了一眼表情有點兒茫然的卿小魚，又補充了一句，「溫昭雲那傢伙不挑牛奶的。」

俞白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過來的，清清瘦瘦的一個女孩子，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後，脆生生的嗓音像出谷的黃鶯，「伊利，溫昭雲他只喝這個牌子的。」

卿小魚半信半疑地將伊利的牛奶放了回去，拿著新希望去結了賬。

小仙女似的俞白登時就跳了腳，裙角隨著她的動作飛揚，她伸手去搶卿小魚手裡的牛奶，「卿小魚，你把新希望放下，溫昭雲他不喝的。」

就是因為他不喝才買的啊。卿小魚皺著眉躲開她伸過來的手，三兩步跳到宋牧身邊尋求保護，「宋宋，這位女同學誰啊？」

宋牧伸手將卿小魚攬在身後護著，迎上俞白微微詫異的臉，笑了一下，「火箭班的俞白。」

卿小魚一聽，心莫名顫了一下。她眨巴眨巴眼，看著俞白認真的問宋牧：「那我跟她熟嗎？」

宋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絲意味深長的精光在眸中湧現。

和俞白？

當年連顆糖葫蘆都要對半分的兩個姑娘，如今形同陌路跟那啥，也不知道在初三畢業那年的暑假到底經歷了什麼。

哦，對，他記起來了，卿小魚出車禍的時間就是在那年暑假。

宋牧挑了挑眉，扭頭看著卿小魚仍仰著一張寫滿好奇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揉亂了她的發，漫不經心地答道：「抱歉，這個……我可能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據我所知，高一開學到現在，你倆見面是不帶微笑和點頭的那種，直接就擦肩而過了。」

這「擦肩而過」四個字似乎別有用意，令卿小魚忍不住往俞白那邊瞧。果然小仙女嬌軀一震，臉色難看地盯著宋牧。

她不想去揣測這些話的字面意思和深層含義，光是俞白的反應，她就幾乎能肯定——她和俞白一定是認識的。

所以，宋牧為什麼要撒謊啊？

卿小魚像只樹袋熊似的，半掛在宋牧的肩膀上，空氣流動形成的分子運動，讓她輕而易舉的捕捉到他身上清淡好聞的香氣。

有點像佛手柑。

……等等，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卿小魚默了幾秒後，從宋牧肩膀上下來，清了清嗓子，「那既然如此，我買什麼牌子的牛奶，就不需要俞白同學你的……指點迷津了。」

她明明只是下意識停頓了下，俞白聽著，怎麼都覺得她停頓的地方，是想說「指手畫腳」。

多此一舉的指手畫腳。

俞白望著宋牧身後小兔子似的卿小魚，心下有些澀。像是做了一個決定一樣，手臂一揚，雙手交疊擱在小腹上，微微彎腰：「是我多嘴了。」

卿小魚不明白俞白為何如此反應，扯了扯宋牧的衣角，不解地問：「宋宋，這俞白同學……別不是這裡有問題吧？」她指了指腦袋。

宋牧搖著食指連說了三個「NO」，在卿小魚不解地目光中，他指著左胸第二根肋骨的位置，「她是這裡有問題。通俗點呢，就是心中有愧。」

「怎麼個有愧法？」

「做了虧心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