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還沒來得及教訓這見風就使舵的小魚兒，就聽見身後傳來肆無忌憚的嘲笑聲。他微惱地扭頭，一眼就看見停在一米開外，顯然是尾隨而來的同學溫昭雲。

他嘴角上揚，說不出的意猶未盡。

宋牧立刻收回視線，囑咐卿小魚：「記得一定要離他遠點——」然後腳踏板一踩，蹬著腳踏車趕緊跑路。

「誒，宋牧你跑什麼啊？我又不會吃了你。」溫昭雲蹬著腳踏車追上他，瞥了眼後座的卿小魚，笑著問：「記得你了？」

「要是記得的話，她就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了。」宋牧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也聽不出怒。

可不知道為什麼，卿小魚聽出了怨，一股極深卻不會輕易被人察覺的怨念。

溫昭雲「嘖」了一聲，視線往右平移三十厘米落在卿小魚身上，聲音不大不小地喊：「喂，卿小魚同學，認識騎車載你的少年嗎？」他指了指宋牧。

卿小魚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眼宋牧。

她臉上的表情有點兒茫然，不解地瞅了眼溫昭雲，又看了眼宋牧，反問道：「我應該認識他嗎？」

宋牧扣著腳踏車把手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似乎是握得有些緊了，他鬆了鬆手勁兒，「卿小魚，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載你去學校？」

卿小魚反射弧奇長，她後知後覺地板起臉，臉不紅心不跳地給溫昭雲甩鍋：「你這人……什麼壞心思啊？居然挑撥我和宋宋的友好關係。」

溫昭雲掃了她一眼，視線重新移回宋牧身上，順便與他保持同樣的車速前行。

「這哪裡是失憶，分明是失了智石樂志。」溫昭雲嗤笑。隨後想了想，突然伸手從書包里摸出罐六個核桃，直接遞到卿小魚面前，「拿去吧，健腦的。」

卿小魚被溫昭雲的行為嚇到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靠」，甚至連宋牧都沉著臉低咒了聲。

唯有始作俑者溫昭雲，面不改色，他在卿小魚反應過來前，把六個核桃塞進了她書包側面的小袋子里，又在宋牧反應過來前，使勁兒蹬兩下腳踏板，一溜煙兒跑路了。

卿小魚打算還溫昭雲一瓶紅棗牛奶。

一定要好好治治他，讓他知道她卿小魚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由著他無法無天的作妖還了得？

不過……

「宋宋，這溫昭雲……和我們很熟嗎？」

宋牧鎖好腳踏車，銀色的鑰匙圈在指尖上轉了一圈，「你後桌我的同桌，你說熟不熟？」

卿小魚斟酌了一下，還有些猶豫，「半生……不熟吧？」

這話無心，仔細聽卻又有幾分故意的成分。

宋牧聽著，噗嗤一聲笑了。

他想，卿小魚一定是可愛多長大的，不然這一刻，他怎麼會覺得她那樣可愛呢？可愛到讓他從早上壓制到現在的火氣，忽然就不見了。

「沒錯，你倆半生不熟。」宋牧抿著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再次囑咐，「所以見到他一定得離遠點，指不定下次給你瓶魚肝油，讓你補充維生素ABCD。」

卿小魚點頭。

畢竟她只是記憶不好使，又不是腦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