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纏得煩了，老人告訴小北再過半旬，京城會迎來初雪。

他很高興，伺候少爺穿衣，洗漱時，嘴邊一直掛著笑，少爺看了他許久，問道：「就這般喜顏悅色？」

「嗯。」

之後三天，小北沒見過少爺。

沒人給他說發生了什麼，也沒人在意他的存在，他一個人呆著，腦海里全是嬌俏可人的趙家小姐的模樣。要是沒記錯，她身上有胭脂香，很好聞。

自見了趙家小姐，少爺像變了一個人，不再抱小北睡，不讓他伺候早膳，不帶他趕集。

小北偷偷哭了幾次，見著少爺又喜笑顏開。

距離初雪不到三日。

府里熱鬧了起來，來往道賀恭喜的達官貴族多不勝數，小北想陪同在側，被少爺叫住。少爺眸子冷冷的，問他：「覺得這幾日如何？」

「府里很熱鬧，大家都跟著開心。」

「你也開心？」

「嗯，少爺開心，小北就開心。」小北說謊了，他不開心。但他又沒說謊，確實，少爺開心他就開心。

小北被少爺盯得不自在，想逃又不敢，只好恭順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少爺還看著他，小北緊張得舔了舔嘴唇——粉紅唇瓣水光粼粼，少爺突然走近，湊過去貼了一下。

小北驚得推開少爺，走到一邊，臉紅得快滴血，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討厭？」

小北心跳得極快，不敢看少爺，也不敢說是或者不是。

少爺還看著小北，小北僵在原地，不敢動作。

沒一會兒，少爺走了。

小北想叫住少爺，卻張不開口，他想，少爺大概只是玩心重，做弄他。

趙家小姐大家閨秀，亭亭玉立，不日便會進門，到時候少爺身邊不會再缺人。

念及此，小北想送少爺一份禮物，又擔心禮物拿不出手。

初雪沒有如期而至。

小北卻迎來了少爺的婚期。

他的消息晚，距離良辰吉日只剩十日。

禮物還沒著落。

小北不再去叨擾府里老人，詢問雪期，一心黏著少爺，想問出他的喜好，但他發現他近不了少爺身。

少爺從小被養在蜜糖罐子里，什麼都不缺，什麼都有，小北左思右想，才打定主意。

這日少爺喝醉了，走路不穩，不準任何人靠近，小北怯生生得站在一旁，雙手做出攙扶的姿勢，但距離太遠，他碰觸不到少爺。

丫鬟被趕走了，小北不願離開，沒幾日了，陪在少爺的日子沒幾日了。

小北獃獃站著。

屋內靜得出奇，搖曳的紅燭被風吹得晃晃悠悠，一瞬間，小北覺得這華麗的新房布置得很扎眼，後才在少爺的目光中，覺摸出扎眼的是自己。

房門大開，他迎著寒風，卻不覺冷，許是少爺的眸子更冷，冷得他眼眶濕濕的，視線模糊。

「過來。」

少爺捏著小北下巴。

距離極近，小北能聞見醇厚的酒香，以及專屬於少爺的松木香。他很慌張，又不敢動，不敢呼吸，少爺一直不鬆手，他憋氣憋久了，小臉通紅，只聽少爺無奈道：「呼吸。」

小北這才大口喘息，等他從眩暈中回過神，少爺已經放開他，關上了房門。

真的只有他們了，在這間不屬於他們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