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死亡，程奚一向是沒什麼感覺的。她也在很早的時候就注意到自己和周圍孩子們的不同，因為那個時候父母還活著，所以，她一直在有意識地隱藏最真實的自己。她是一個演技相當高超的人，以至於他的父母已直到犧牲的那一天，都沒有看清自己的女兒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後來，父母死後，她獨自一個人去了國外，而在那段日子裡，其實連年風亭都沒有她的一點消息。程奚，失聯了。不過有驚無險的是，到最後，程奚主動的聯繫上了他。原來，她一直都過得很好。

在程奚剛剛回國的那段時間裡，年風亭不止一次的旁敲側擊，打算問問這幾年的銷聲匿跡里，程奚究竟都去了哪裡，為什麼不主動的和他聯繫。可是每一次，他都什麼也沒有問出來。所以，直到如今，除了程奚自己，沒有一個人知道那些年裡在程奚的身上發生了什麼。而今天晚上，顯然，程奚也並不打算透露隻言片語。在思緒涉及到那段過往的時候，程奚只是略微長久的沉默了一會兒，再然後，便繼續著自己的講述，「聽完我的話之後，徐秀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神經質的笑了出來。笑到最後，竟然痛哭流涕，那個樣子，非常滑稽。」

徐秀文低垂著頭，因為哭得過了頭，所以她的一雙眼睛已經翻起了紅血絲，說話的時候，她沒有看程奚，就只是這樣一個人喃喃著，「一個連靈魂都浸染著邪惡的人有什麼東西值得被留下什麼的呢？被銷毀，才是正確的結局不是嗎？」

說著，徐秀文苦澀的揚起嘴角，她目光悲哀，那雙眼睛裡全然沒有一點點的生機與活力，「你知道嗎？每一個人的心裡都藏著一個不能明說的秘密。那秘密或純凈或骯髒，或善良或陰險。我也有，我的心裡也有著這樣的一個秘密。」話說到這裡的時候，徐秀文終於有了勇氣，她扭過頭，正對上程奚的眼睛，繼續說道：「我不是一個正常人，在我的腦海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殺人。有好幾次，我差點就動了手。」

一股腦的將自己完全剖析在一個陌生少女面前後，徐秀文緊接著便後悔了。她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她不停地往後退去，理智告訴她要辯解，可是，她的嘴巴動了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只能這樣怔怔的看著程奚，掛著一臉淚水。

程奚看向宋念，她彎起眉眼，笑靨如畫，「還是有這樣的人存在啊，善良與邪惡並存，醜陋與美好同在。本性明明是一隻惡魔，卻偏偏妄想成為一隻天使。所以只能是飽受折磨，不得解脫。宋大隊長，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可笑？明明只要遵循著本心，就沒事了。」

「不。」

聽完程奚的話，宋念先是一愣，繼而選擇了搖頭否定，她看著程奚，堅定地說道：「一味的遵循著自己的本心，依靠本能行動，那不是人，那是野獸。所以，我並不覺得徐秀文的做法很可笑。」

「呵，呵呵呵，果然啊，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呵呵~」

在得到宋念的答案之後，程奚定定的看了宋念好一會兒，最後，她如此笑道，一臉宋念所不懂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