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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司南的特殊能力，兩個人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連心小區，走的時候老太太拉著司南的手，就好像這人真的是大孫子認識多年的好朋友，還頗為溫和的說要經常上家來玩之類的話。蘇木在一旁嘖嘖稱嘆，要不是奶奶還在，真要給這位鹿蜀先生鼓鼓掌了。

「不是我說，你這能力幹點別的可比你查案子掙錢多了。」

司南翻了個白眼。

「以侵害他人財產為目的使用能力是犯法的，要被監察寮查處的。」

「監察寮？」

「就是我的偵探社。」

蘇木震驚的看著對方，他萬萬沒有想到發發發偵探社還有個這麼正常的名字。大概是蘇木的驚訝的眼神過於刺眼，司南微微皺眉回頭看他。

「你幹什麼，我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央企，公務人員，有編製有保證的。」

還未進入社會的小朋友有些不知所措，在經歷了中午六界知識的灌輸之後，他萬萬沒有想到連鬼怪的世界都有了央企這種說法。而他自己，在還沒有上大學的情況下，就收到了一個事業單位的邀請。

蘇木表示，我有點飄了。

「但是那發發發……」

「我自己起的，掙錢嘛，案子處理的越多，工資越高，我們也是為了維護人間的和平。」

「掙的不是錢，是情懷。」

蘇木：我可信你的鬼。

在此之後，司南又詳細給蘇木介紹了一下監察寮這個機制，起初是因為太多妖魔鬼怪在人間禍亂，從而大大增加了鬼差們的工作量，導致地府的公務人員們怨聲載道。畢竟鬼生前也是人，沒有道理活的時候加班，死了還要加班，特別是那種是因為工作過勞死的鬼差，天天在地府辦公大廳靜坐，讓鬼王給他們一個交代。

然後鬼王就覺得人間再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天天烏煙瘴氣的，必須有個機制能夠維護六界的平衡。

監察寮就這麼誕生了。

「那…監察寮的歷史……」

「幾千年了，基本上就是在人間妖鬼大亂之後穩定下來的。當時人族還有記載呢，就是那個什麼，妲己！對，她們那幫妖啊怪啊，搞得人間亂七八糟。」

蘇木再一次震驚得看著司南，嘴巴張張合合但是不知道說什麼。

「後來那幫外國佬還到咱們這參觀學習，也不知道學成了沒有。」

「！！！外國也有監察寮？！」

司南一副你這孩子怎麼一點見識都沒有的表情。

「當然了，這世上又不只有咱們本土的。」

蘇木一臉複雜，似乎在艱難得消化著這些知識。兩個人說著說著，天也就黑了，蘇木起初不願意進卧室，畢竟他知道裡面還有個鬼。但是司南保證自己肯定會保護好他，再說了那個鬼馬上就魂飛魄散了，估計今晚連門都沒力氣敲。

「要給你滴個牛眼淚嗎？」

蘇木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開玩笑，真的看見那鬼，蘇木徹底不要睡了。

「那你趕緊睡，爭取一舉夢到這鬼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被什麼困住了，我們好收工。」

「………………」

蘇木坐在床上看著司南殷切的眼神著實有些招架不住，最後乖乖躺下閉上眼睛。

五分鐘後。

「我睡不著。」

一旁的司南騰地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燈。

「昨天你沾枕頭就著了，怎麼可能睡不著呢？」

蘇木睜開眼，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一絲困意都沒有。

「你這人，睡不著哪有什麼原因，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司南不甘心，又重新把燈關上，讓蘇木數羊。

五分鐘後。

「我都數到四百多隻羊了，真的睡不著。」

司南又在網上搜了些白噪音，什麼海浪的聲音，雨滴的聲音，折騰了半個小時，睡是沒睡著，倆人上了三回廁所。

「我真不困……」

「這都後半夜了！」

黑暗中，蘇木的眼睛還亮晶晶的，看得出來是一點也不困，但司南已經沉不住了，一個接一個的哈欠，都說打哈欠傳染，可蘇木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實在沒有辦法的司南往蘇木旁邊挪了挪，一手搭在小朋友的後背上，輕輕打著拍著。

「我給你唱歌，你快點睡。」

溫柔月光輕輕灑進來

照在床上我的小寶貝

星星月亮輕輕對你說

小寶貝快入睡

歌聲輕輕柔柔，大概是司南也困了，聲音里還帶著點沙啞，不知道是鹿蜀的能力作怪，還是背上時不時的拍打，蘇木竟然真的逐漸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呼吸變得綿長平穩。

在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司南唱歌真好聽。」

恍惚之間再次睜眼就已經不在703室了，蘇木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夢境，看了眼四周是不認識的地方，蹲下身重新把鞋帶系好，然後原地做了一套拉伸動作。

這萬一一會兒有鬼啊妖啊之類的，自己好跑啊。

「你小子，今天又被人表白了吧？」

遠處有打打鬧鬧的聲音傳來，因為是白天，蘇木並沒有多害怕，循著聲音找過去，是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走在前面的兩個人勾肩搭背，被攬著脖子的那個看起來有點眼熟，蘇木皺著眉頭想了想，意識到這就是那個屍體先生。

「這…是他們以前啊……」

果然，在那兩人的後面，蘇木看到了日記的主人，此時滿臉陰沉，死死盯著前面的兩個人。

那眼神看得蘇木心驚。

有佔有，有侵略，還有說不清的愛戀與掙扎。

「哎，你說是吧，這小子也太受歡迎了！」

前面兩個人突然轉身，日記的主人迅速眨了眨眼，嘴角扯起一個在蘇木看來十分牽強的笑。

「是啊…」

接著，幾個人又打打鬧鬧的往前走，只有蘇木看到那人滿眼的失落。

場景幾番轉換，這大概是蘇木在夢境中經歷過的最多的場景變換，每一次都是日記的主人滿心滿眼得望著他愛的那個男孩，可惜對方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在他的注視下跟別人打鬧。

蘇木跟著日記的主人一起見證了男孩的長大，第一次收到情書，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男孩溫柔得跟日記主人談論自己的女友，臉上是無法掩飾的福祉，而蘇木只能看到日記主人在男孩沒看到的地方微微紅著眼眶。

這大概就是人們說的，暗戀是一個人的事，你喜歡我，與我無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