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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司南的確認，屍體先生確實是不在了。畢竟白天艷陽高照的，他作為一隻快要魂飛魄散的鬼，顯然是沒有這麼大的能力還保持顯形。

日記找不出線索，周圍的街坊該問的也問了，當事鬼也見到了，可惜是個反應遲鈍的啞巴。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唯一可能再有所突破的就是蘇木的夢境。

「小孩兒，你困嗎？」

剛剛洗漱完一手扶著門把手準備一起出去吃午飯的蘇木聞聲頓住腳步，回過頭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對方。

「你覺得呢？」

司南嘆了口氣，看來要調查這個案子只能期盼晚上蘇木能準確無誤得再次夢到關於703一人一鬼的故事了。

既然案子調查不了，司南對於小蘇木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同事的小朋友還是給予了很多厚望，為了拉攏新職員，這次嗜錢如命的司南並沒有選在黃燜雞米飯，而是真的帶著蘇木進了火鍋店。

大夏天吃火鍋果然是最爽的，雖然打著空調，但是司南還是一腦門子汗，可再看對面的蘇木，穿著長袖長褲，在咕嘟咕嘟冒熱煙的火鍋面前依舊保持著一滴汗都沒有。

司南剛往嘴裡塞了一口肥牛，滿臉複雜看著對方。

「你這不怕熱的體質挺好啊……」

蘇木抬頭看了一眼對方，清了清嗓子。

「你怎麼沒想過我冬天怎麼辦。」

司南覺得今天這頓火鍋不能白請，至少要做個新員工的入職培訓。

特別是這位新員工什麼都不懂。

蘇木似乎也意識到了對方是有話跟自己說，短短的兩天，自己對這個自稱是鹿蜀的千年老妖怪竟然有了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倆人不僅一起吃了幾頓飯，住在一個屋檐下，甚至同枕而眠。而且從對方的很多反應來看，自己的身世，或者說物種，可能真的有些說頭。

「咳，那個…我能問你件事嗎？」

司南挑起一邊的眉毛，眼睛盯著剛下進過里的毛肚，示意對方說。

蘇木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附近，壓低了聲音身子也往前傾，在火鍋蒸騰的煙氣中面容都朦朧了起來。

「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司南筷子一抖，毛肚順勢滑進了翻滾的麻辣牛油鍋里，當事人極盡全力在鍋里進行了一番打撈，可再找到的時候也已經煮老了，咬在嘴裡沒了爽脆的感覺。

「這話你問我合適嗎？」

小朋友撇了撇嘴，筷子在蘸料里戳來戳去，看起來有那麼一點無辜。司南最近媽化嚴重，不知怎麼看見蘇木這副委屈可憐的模樣就下不去狠心，只能清了清嗓子提起話頭。

「咳，至少你有一部分是人。」

蘇木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對方。

司南覺得，要解釋清對方的身世，那首先要讓他了解一下他所處的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作為一個不完全的人類，從小到大一直接受著人類的教育會讓這位已經成年的小朋友在未來的日子遇到很多危險。

「既然你什麼都不懂，就讓本探長給你來個新員工的入職培訓。」

這個世界並不是單純的由人類所組成，而是分為六界，分別是人，鬼，妖，怪，精，神。人類社會是最為繁雜的，由人族和鬼族組成，並且數量龐大，又因為現代科技的發展迅速，吸引了很多其他物種來到人間生活。

蘇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人鬼神我都懂，妖，怪，精是什麼？」

「唉，人族的教育真是失敗，快點拿筆給我記好。天地萬物皆有靈氣，特別是自然孕育的，比如說山，水，甚至是花草樹，石頭。這些都是有靈的，時間久了，吸日月精華，受世人祭拜，慢慢就會孕出神明。」

「哦，比如你們說的山神，河神之類的。當然，這世上這麼多山川，總不能都是神仙，所以那些沒有修鍊成神的，就是精。」

「那些山川河流是精，當然也就能孕育出帶有生命的怪。像你們人族的祖先不是寫過一本《山海經》嗎，裡面所記錄的，大部分都是怪。比如我，一出世就是鹿蜀，一輩子不管如何修鍊都是鹿蜀。」

「至於那些本是其他物種，靠著各種奇怪的方法修鍊出靈智的，就是妖了。」

蘇木只感覺自己比聯考的時候還認真，吃飯的動作早就慢了下來，一邊點頭一邊感慨以前生活的世界簡直太小了。

「那我到底是什麼？」

在蘇木一臉期待的表情下，司南沉默了一會兒，字正腔圓地開口。

「你是串兒。」

吃飽喝足的兩個人本想回到出租屋，剛出了火鍋店蘇木就接到了自家老祖宗的電話，還沒開口電話那頭的老人家就哀嚎起來。

「小兔崽子你現在是了不得了！還沒上大學呢就開始夜不歸宿，我這個老婆子死在家裡也是沒人知道了！」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我的命好苦啊！』『家裡沒有男人啊！』『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孫子也不管我啦！』之類的，聲音之大讓一旁站著的司南也聽得清清楚楚。

蘇木捂著電話背過身試圖勸住自己的奶奶，可老人家根本不聽，他擔心自己一天沒回去家裡真的出事了，只能尷尬得回身看了眼司南。

對蘇木產生了濃濃好奇的司南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機立斷帶著小朋友回了老宅。

急匆匆趕回家，蘇木發現奶奶身體康健的很，在院子里這裡戳戳，那裡弄弄不知道忙些什麼，一回頭看見自己的大孫子，上去揪住耳朵往屋裡拖。

「你還知道回來！」

「哎哎哎，奶奶，疼，疼，我不是跟您說了晚上不回來了嘛！」

老太太可管不了這麼多，自家大孫子的體質她可是知道的，雖說五帝錢已經給他戴上了，但是不在自己眼前還是不放心的。正想再念叨幾句，就看到站在院門口的司南。

「那誰啊？」

「額，朋，朋友……」

蘇木緊張得絞著手指頭，總不能跟老人家說這是前年老妖怪吧？

哦，老怪，沒有妖。

就在場面有些尷尬時，司南主動走上前，沖老太太微微一笑，接著蘇木用餘光瞥見了對方泛著湖藍色光澤的眼睛，耳邊是那個熟悉的，低沉的，帶著蠱惑的聲音。

半個小時後，成功讓奶奶接受了他們是要好朋友，並且晚上蘇木還要繼續夜不歸宿的司南，正蹲在院子里的小菜地，手裡拿著鏟子。

「不是，你奶奶就為了讓你給菜地施肥，至於搞這麼大一齣戲嗎？」

「……閉嘴幹活兒，那片地還沒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