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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男孩喝得有些多了，說話含含糊糊，眼睛微微眯起來，似乎是想要看清對方的表情，搖搖晃晃得往前踉蹌幾步，緊緊抓著對方的胳膊。兩個人靠得近了，似乎呼吸都交纏在一起，周圍安靜極了，只能聽到男孩的呼吸聲，和對方過快的心跳聲。

「我會永遠陪著你。」

男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咧著嘴笑起來，一手攬過對方的肩膀，差點把對方拽倒。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

對方的眼神暗了暗，剛才勾起來的嘴角再次耷拉下來，上牙咬著下嘴唇，迫使自己不發出別的聲音。

蘇木在一旁看著，無奈得嘆了口氣。

這是男孩失戀後拉著日記的主人一起去喝酒，自己的這個夢大概是日記主人的視角，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每次看到男孩的那種福祉的酸澀，看著對方因為別人而福祉的模樣，心口又是欣慰又是脹痛的感覺。

揉了揉酸酸的鼻子，蘇木小聲念叨著這個夢的共情感也太強了。

他甚至能聽到日記主人內心不停安慰自己，友情比愛情更加長久。

可這依舊不能解答為什麼男孩會沒有任何明顯外傷的情況下就死亡，並且被日記主人帶到連心小區的703這件事。大概是睡覺前司南一直念叨著破案破案，在夢境的場景轉換時，蘇木也暗暗在心裡期待下一個場景可以得到答案。

「而且這鬼明明就是會說話的啊……」

就在蘇木嘀嘀咕咕的時候，場景再一次轉換了，而這次消毒水的氣味鑽進了蘇木的鼻子，周圍也變成了一片白色，醫生護士都急匆匆的，日記的主人焦急的等在手術室外。

蘇木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剛剛還好好的呢，怎麼就進了醫院。觀察了下周圍的狀況，還有一對中年夫妻互相扶持著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日記的主人蹲在手術室門口，兩隻手緊緊握著，閉著眼嘴巴低聲呢喃，應該在祈禱。

手術室里的，就是那個男孩。

紅色的手術中讓蘇木的心也跟著揪起來，他站在日記主人旁邊，能夠感覺到對方周身縈繞著絕望的氣息，此時的他不免有些痛恨於自己僅僅是夢境中的第三者，如果當初有人站在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絲力量一絲安慰，那會不會好一點？

結局可以想像，手術失敗，男孩永遠留在了手術台上。

咽喉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在上手術台的時候男孩已經不能說話了，家裡也是奮力一搏，可終究沒有從死神的手裡搶回這個男孩。

蘇木看著日記的主人像是失了魂一樣望著用白布蓋著的男孩，他沒有哭，只是雙目無神得看著，看了很久很久，毅然離開。

接著，蘇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木，蘇木？蘇木？醒醒了！」

「啊！怎，怎麼了？」

司南看著瞪大眼睛一臉驚恐的蘇木，長舒一口氣，一歪身子倒在床上。

「你這孩子，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什麼毛病。」

司南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許是前一天晚上折騰了太久，他甚至忘記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記得最後是自己唱著搖籃曲把蘇木哄著了。低頭一看，小朋友果然窩在自己的懷裡睡得踏實，自己起來洗漱，去買了飯，回來飯都吃完了，小朋友還是沒有起床的跡象。眼看指針往2點走去，仔細算了算，蘇木睡了將近12個小時了。

這孩子不會在夢裡遇見什麼了吧？

這個想法一旦生成，就怎麼都揮之不去，雖然說只是夢境，但是他也不是沒見過那種透過夢境就吸食人的精氣，或者讓人一睡不醒的鬼。

司南慌了神，趕緊回到卧室想把蘇木喊起來。可不管他怎麼喊，怎麼搖，蘇木還是緊閉著眼睛，看起來睡得非常沉。

「不是吧，當著我的面還出事了？」

這新職員還沒到崗就出了意外，司南急慌慌得拿手輕輕拍著對方的臉，甚至用了鹿蜀的能力去呼喚蘇木的名字。

「我睡個覺，你幹什麼……」

剛睡醒的蘇木一點神清氣爽的感覺都沒有，只覺得心口有塊大石頭似的壓著，而且精神頭極差，眼下的烏青非常明顯，像是一宿沒睡一樣。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我喊都喊不醒。」

司南上下檢查了一遍小朋友，對於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時，蘇木那彷彿熬了八個通宵一般的狀態有了理解。

看來這個夢境，對蘇木本人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蘇木站起來活動活動胳膊腿，睡了這麼久也確實是餓了，等填飽了肚子才有功夫跟司南分享自己昨晚的夢境。實際上對於司南來說，這個夢的用處並不大，他對於兩個人之間的暗戀故事沒有什麼興趣，他只想知道這個鬼到底是被什麼困在了703。

不過好在知道了鬼是怎麼死的，還有為什麼是啞巴。

「病死的啊…這種鬼一般都沒有什麼攻擊力的，生前能量就已經很小了，死後基本上也是一個弱雞。」

蘇木眨了眨眼睛，十分認真得看向司南。

「………………唉，我可要跟你收學費了。」

「人的死法有很多種，病死，意外，自殺，他殺……對吧，各種各樣，不同的死法，會影響到這個鬼的能力。像那種非常平靜，沒病沒災睡覺睡死的老年人，這種就是非常溫和的鬼，死後也沒有什麼攻擊性。」

「那種自殺的呢，就要看是什麼原因了，要是自身怨氣比較重，像那種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死後就很容易化成怨靈，倒是不會索人性命，但是也挺晦氣的。」

「最怕的就是那種生前受盡折磨，然後被人殺了的。死後怨氣不消，又充滿了恨意，再加上死的時候很不平靜，百分之八十會變成惡鬼去索命的。一般的鬼差，哦，就是黑白無常，基本上也是收服不了。」

蘇木點了點頭。

「那如果惡鬼傷人了會怎麼樣？」

「這個嘛…地府是有規矩的，如果惡鬼傷的是仇人，他們會從輕處罰。如果傷了無辜的人，基本上就是魂飛魄散吧。」

「魂飛魄散……」

蘇木低聲喃喃，之前司南也說過，如果703的這個鬼再被困在這個房間里，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這個男孩什麼也沒有做錯，生前生後都沒有害過人，為什麼要受這樣的折磨。

「司南。」

「我一定要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