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吃早餐了。」

何甄的房間一片黑，周銘鋒隱隱約約看見床上有個鼓包，聽見他的聲音稍微動了動。

「學長，我沒胃口。」

有氣無力，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但嗓子是啞的。

周銘鋒眉心一跳打開燈走到床邊去看，何甄連忙抬一直胳膊遮住眼睛。

「哭了?」

何甄沒回話，周銘鋒覺得心疼。

「學長，你去吃早餐吧，我真的沒胃口。」

周銘鋒覺得氣悶，默默站起來去拿了冷敷貼放在何甄身邊，「我會在雪櫃留一些，你餓了就熱熱吃。眼睛敷一敷，別繼續腫著難受了。」

停頓了一會，周銘鋒無聲中離開了。

何甄放下手臂，其實他特別想周銘鋒能抱著他像是哄孩子一樣哄他，告訴「那些人」他也有人愛；幫他趕走那些每天都在譏笑嘲諷嘴臉的「人」，把他牢牢保護在懷裡。

他哭的難受，然而眼淚流的毫無意義他也無法控制。

他覺得悶，空氣無形卻有重量的壓在他周身和胸膛，他喘不過氣來。

只是他捨不得，害怕學長也被那些人纏上。更放不下尊嚴，他畢竟是個男人啊……

周銘鋒知道，不多問不強求何嘗不是為了保護他的尊嚴。

眼睛被燈光又刺的難受，何甄只能重新關了燈。

但重陷入黑暗的一瞬間，何甄感受到那些東西又趁機奔襲而來，帶著令人骨子裡發顫的癲狂之色。

周銘鋒回來了何甄正胳膊抱著膝蓋在沙發上靜靜蜷縮成一小團，電視在放海洋紀錄片。

注意到何甄穿著長袖周銘鋒有些疑惑，「家裡冷嗎？」

天氣的確轉涼了，但不至於在家裡也穿長袖，現在大街上還有人只穿短袖短褲呢。

何甄拍拍身邊的位置，周銘鋒剛坐下何甄身子一歪倒進周銘鋒懷裡，對方抱了個滿懷。

「抵抗力下降，我怕這轉季的時候感冒，感冒更難搞。」

「那我待會把室內溫度調高點。我帶了甜點回來，嘗嘗?」

「學長喂我。」

何甄仰頭眨眨眼，整個人獃獃的又有些走神，周銘鋒被他這副樣子可愛到。

「感覺有所好轉了?」

何甄感受著嘴裡清新的甜，蹭蹭周銘鋒的肩窩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嗯。」

蛋糕不大，他擔心何甄吃多了膩。

蛋糕何甄只吃了一半，周銘鋒吃了另一半。

何甄靠著他沒說話，周銘鋒也只靜靜的坐著兩人一起看紀錄片。

海洋紀錄片很能平復心情，何甄猜大概是藍色面占太多的關係。

手腳伸開，何甄坐起來吻住周銘鋒，主動又熱烈。

周銘鋒的呼吸立即發緊，何甄狀態不好他也捨不得何甄累，自從何甄吃藥治療後他們就沒再纏綿過。

「你可以?」

何甄沒回答，吻的更著急呼吸更急促。

何甄莫名心跳的飛快，他用額頭抵著周銘鋒的額頭，興奮到聲音發顫，「學長，我想為你流淚……」

周銘鋒摟何甄的手一緊，屏著呼吸關了電視抱著何甄往樓上走。

何甄被放到床上，抽了個枕頭給自己墊好。

「把燈關了吧，燈光太刺眼了。」

周銘鋒如言關燈，何甄摟住他的脖子親上去。

二十幾歲的男人，血氣翻湧一觸即燃。

……

何甄緩緩睜開眼，屋子裡還是昏暗的，但他肯定已經天亮了。

周銘鋒已經去上班了。

果然體力活動有助於睡眠。

像是久旱逢甘霖，他覺得能睡好覺簡直是最福祉的事了。

雖然他也想嚐試跑步，但長時間睡眠不足運動就頭疼。

坐起來，何甄靠在床頭，不知道怎的特別想來一支事後煙，雖然有些遲他也不會抽煙。

把燈點了，何甄抬起手腕，其實傷口痕跡很淺。

打開手機何甄一眼就看見方宥心發來的信息，出去逛逛嗎?

好，在哪見面?

我去接你，你在家等我就行。

何甄揉揉凌亂的頭髮準備起床，第一眼看周銘鋒就會覺得他冷漠又難以接近，但相處後的體貼和細緻怕是很少有人能體會了。

腦袋裡又轉了兩轉，呢喃道：「我能體會就夠了。」

「受傷了?怎麼貼創可貼了?」

方宥心壓根沒看何甄的穿著打扮，雷達一樣第一眼就關注到何甄脖子上的創可貼。

何甄哭笑不得，「愛情來過時留下的痕跡罷了。」

方宥心臉一僵，關心則亂罷了。

周銘鋒給他打電話說希望他能陪陪何甄，他當然願意。

「去哪逛?」

「陪我買幾套衣服吧，我舍友說我的衣服太老氣了。」

何甄挑眉故意說，「我買衣服也就那幾個顏色，你不是也一直嫌棄?」

方宥心也配合的討擾，「雖然你配色單調，但是樣式潮啊。而且我最適合低調有內涵的穿搭了，所以第一個就想到了你!」

何甄拖長尾音喲了一聲，「嘖，果然社會磨練人啊，嘴跟抹了蜜似的甜!」

方宥心拉下臉苦笑，你要是一個月抗十幾場面試，不得不面對各種各樣怪異的要求，你也會嘴甜如蜜。

「喝奶茶嗎？」

「不了，吃藥呢，戒糖」

的確是胖了不少，不過何甄原本就瘦，現在看著只是微胖，反而討喜。反正他看著挺喜歡的!

兩人邊走邊聊，方宥心總會找些話題，何甄偶爾也提一兩個。

他這段時間都在家，太久沒接觸人手機也看不下去，相當閉塞。一如之前在學校，這就是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

「這件和這件搭一起去試試。」

方宥心無言看著第四次被何甄直接懟到懷裡的衣服，「哥，要不咱歇一會?」

何甄還在挑外套，「你累了?」

「我不累!我這不是怕你累嘛!」他終於能理解趕場模特的辛苦了，看在他們這麼辛苦的份上以後也不吐槽了。

何甄一臉原來如此，扭頭把手下的褲子抽出來遞過去，「喏，待會再把這條褲子和上衣搭一下，我覺得這件搭色更自然。」

第十二條褲子，方宥心心裡記下面上一臉菜色，腳步沉重的進了更衣室。

扭扭脖子，何甄隨意掃了一眼卻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劉仝?

「劉醫生?」

劉仝轉過身看見何甄的第一眼瞳孔緊縮了一下有些受驚，右手拿著手機移到身後。

何甄平常就心細如絲，面上不顯心裡卻感覺古怪。

劉仝是因為看見他而詫異，還是因為個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