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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神

    「這可如何是好?」允浩佯怒道,「你就沒派人勸阻勸阻?」 「皇上,您不必再演了!」江侍郎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允浩,「微臣輸了,下月初五確實是黃道吉日,既然四位公主已經知難而退,臣建議,您和金將軍下月初五便完婚吧。」 事已至此,江侍郎也不是傻子,那些精彩絕倫的故事,尋常說書先生哪能編的出來;軍營重地,糧食皆由戶部提供,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鑽出那麼多羊肉來讓將士們打牙祭;那珊瑚樹,為何哪裡不卡,偏偏卡在城門上,還有,普通百姓怎麼會知道皇帝哪天成親?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金府和皇宮裡連成親時的燈籠、紅帳都掛好了,真當他一雙招子不亮麼? 「既然愛卿沒有意見了,那婚禮大典的事便交由你辦理了,辦好了重重有賞。」允浩大手一揮,「既然大事已畢,眾卿家便退下吧!」

    第十四章 雙姝入府,琴瑟和諧(下)

    小說: 戰神 作者:九少醉臣 字數:4155 更新時間:2021-04-12 15:58:15

    「嗯。」男子輕聲應著,開門將牢柵中的男子提了出來,而放在銀狐肩上的右手卻又施了分力,銀狐雖覺奇怪,卻也未發力掙脫,直到鐵門再次在身後合攏,這才在有天的攙扶下回頭,揉著那微痛的肩頭,瞧著那緊閉的大門,眼神怔忪,那盲瞎般的男子卻只站在銀狐身側,木雕一般毫無生氣的臉,卻看得有天一陣讚歎,這人的面容,同他的九哥真是相似到了極點,若再多上那剪水雙瞳,便簡直讓人難找出纖毫的差別。

    「有天,你知道,那位先生,是什麼人麼?」心頭的異樣感讓銀狐將疑問脫口而出。

    「這人原本是被慕容老賊關押的重犯,被剝皮拆骨二人逼得吞了炭,毀了容,削得只剩骨頭,連肝臟都被切了一半,卻愣是撐著一口氣不死,後被我的人救出,因他頗通醫道,是以將他放在了這裡,若哥嫌他道行不夠,我便安排他去別處吧。」有天說著,喉結微微一動。

    「不,他做得很好。」銀狐撫了撫那銹跡斑駁的鐵門,「找個人看著他罷,既然不能證明他所受的迫害是否只是苦肉計的話,還是把他看緊些的好。」

    「哥多慮了,這男子平素的吃穿用度皆是由我派專人送入門中的,且那人性子怪異,除了那些痴人傻人外,其他人,他看也不願多看一眼。」

    「是嗎?」銀狐忽又想起那人如烈火般的眼神,良久,方抬眼,「我走之後,你將裡面那人送入金府,稱金九重病,至於銀狐的身份,暫時由你替代,如非必要,別和太子當面對話,具體該如何做,我已經寫在了紙上,藏在慕琴的錦盒中,至於聲音,趙龍,也就是今日你在天香樓見著的那漢子可以幫你。」

    「哥,你真要去見那人?」有天急道。

    「非去不可,我已飛鴿傳書告知軒轅,十日後在鬼谷外羅華山碰面。」

    「萬一他使詐,將你擄去景國怎麼辦?」

    「軒轅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絕不會幹那勾當,你放心。」

    「人心叵測,哥還是得當心些。」

    銀狐低低淺笑:「我何時淪落到需要你來教訓的地步了?」

    有天悻悻地道:「嘿嘿,我那不是擔心哥你麼。」

    「我懂,你先辦事罷,明早記得扶宿醉未醒的金九回府,我先走了,輪椅在馬車上候著了罷?」

    「一切都辦妥了,九哥,一路小心!」有天提著那獃滯男子的衣領,騰出一隻手來沖銀狐招了一招。

    「嗯。」銀狐略一點頭,又回望了那鐵門一眼,這才展動身形,自原路掠回天香樓,趁人多眼雜時,上了停靠在僻靜處的馬車,依著自禁軍將領處盜取的令牌,出了城門。

    鐵門內,面目全非的男子聽著銀狐遠去的聲音,蒼白纖瘦的手指,顫抖著撫上左額,那被長長的劉海遮掩住的地方,一個已被毀去的小小刺字,似藤蔓一般,植根於他心頭,瘋狂滋長……

    允浩方自御書房回太子府,葉露晴便端著碗冰糖雪梨湯迎了上來,而再看慕容雪清,那手中赫然是一壺溫熱的酒。

    允浩笑著接過,卻不立時飲下,只擱置一旁,笑問兩位女子:「在府中過得還習慣嗎?」

    兩名淑媛微笑頷首,儀態端莊。

    允浩示意二人坐在身畔,讓侍婢倒了兩杯酒,斟上杯茶,遠遠看上去,還真有些溫情的味道。

    把著杯盞,允浩道:「今曰收到消息,稱景囯局勢已定,擬對鄭囯發動襲擊,不知兩位良娣怎麼看?」

    「依妾身之見,鄭景兩囯乃是百年邦交,未可輕言戰事,只怕是有心人挑撥兩囯關係,還望太子明察秋毫,以免使得漁翁得利。」葉露晴不假思索地說道。

    「姐姐此言差矣,那景囯兵強馬壯,而我囯沃土千里,若是能收鄭囯於囊中,對於景囯的發展自是大有裨益,所以,不得不防!」慕容雪清斟酌半晌,方道。

    兩位女子說罷,目光齊齊看向允浩,後者卻只是自斟自飲,雙目放空,不發一語。

    先以策論,探其用心。

    此乃先生錦書上語,從二者的談論中,查探其是否同景囯有所勾結,如今看來,葉相同景囯之間,似是關係匪淺,慕容家倒是可以排除嫌疑。

    可是……萬一慕容雪清是故意這麼說的呢?

    眸光未動,允浩心下卻已是百轉千回,杯盞中的溫酒隱隱有沸騰之勢,掌間握著的銀針已經刺穿了皮膚,他卻沒有絲毫痛感。

    「殿下。」

    一聲輕喚叫允浩回了神,灑然一笑:「好,兩位良娣不愧為世家出身,果真是見解獨到,我方才不過是在思量,若是那景囯猝然發兵,該如何應對罷了。」

    「殿下良策,量那景囯也是無可奈何,不過,妾身在釀家時曾聽聞,那景囯皇子軒轅羿乃是鬼谷門人,殿下若遇上此人,可萬萬得小心行事,莫要著了他的道兒。」

    允浩瞧著慕容雪清關切地模樣,也不搭腔,兀自飲盡杯中佳釀,對著那半空弦月一聲長嘆:「人若能如弦月般,圓缺自行其道,又何來這些殺伐慘禍!」

    慕容雪清同葉露晴臉上神色莫定,不知太子此言,究竟是指那景囯,還是她們那狼子野心的父親,正待寬慰時,卻聽允浩道:「兩位良娣歇息去吧,今曰政務頗多,估計我還是得在書房過夜了。」

    自那夜雲雨後,太子竟再未召她二人侍寢,究竟是何緣由?

    慕容雪清看向葉露晴,卻發現後者也正疑惑地將目光落在她臉上,覺察到對方眼神中的異樣時,二人又同時收回了眸光,伏了伏身,便依言退去。

    允浩又坐了盞茶時分,借著燈火又細細瀏覽了下手中的錦書,那娟秀中帶著蒼勁的字體猶如一顆定心丸,讓允浩一顆驚疑的心稍稍安定。

    「覆巢之下無完卵,但願傾我所能,能保你一生平安無憂!」

    翌日,晨鳥尚未起鳴,便有太監跌跌撞撞地闖進了太子書房中,閉目小憩的允浩被這麼一擾,登時睡意全無,著惱地乜了小太監一眼:「何事如此驚慌?」

    「太太太太子爺,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太監一個驚惶,話幾乎抖不利索,允浩聞言突地站起,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他面前,疾道:「父皇出事了?」

    「不,不是皇上,是金,金公子他……」

    太子府中呆上八年的人都知道,金九永遠是太子心尖的一塊肉,若是金九有何閃失,哪怕僅僅是受了風寒,縱使是夜半三更,太子亦會馬不停蹄地趕往金府,何況,如今金九可不只是風寒那般簡單。

    用郎中的話來講,此乃痴呆之症。

    昨日還同太子爺遊街戲耍的瀟灑少年,今日便目光獃滯,彷彿被巫蠱之術勾去了三魂七魄,小太監雖入太子府不久,但耳濡目染,對於金九的地位倒是十分了解,現下金九橫生此變,恐太子爺遷怒,全身更是嚇得篩糠似的抖。

    據說,曾有刺客欲下毒毒害太子,結果金九不幸誤食那糕點,差點中毒致死,太子捉住那刺客後,叫人足足折磨了那人七天七夜。

    若是太子遷怒於他……小太監愈想愈慌,愈慌那嘴便愈發不利索,一句話堵在嘴邊直叫他岔了氣,而另一邊,允浩久不聞言語,早已經發足奔去。

    撫著幾乎跳出喉嚨的心,小太監好歹鬆了口氣,卻猛然驚叫道:「太子,太醫,叫太醫!」

    見太子已經跑遠,小太監一個跺腳,直往御醫房中,拉了林御醫便走。

    允浩一入在中房內,便見一眾人正抹著眼淚,而那正切脈的大夫臉上滿是惶惑,額際早已是冷汗直下。

    「大夫,他怎麼樣了?」允浩站在當中,卻再不敢上前。

    僅憑大夫那為難的神情,他已經知道在中情況不容樂觀,但心裡卻又藏著絲希冀,期望這大夫僅僅是體虛而生汗,期望他一眨眼,在中仍會閃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站在他面前,對著他撒嬌撒潑。

    自八年前金家被流放梧州,而他百般探尋在中行蹤卻依舊無果時,允浩便已覺悟,此生若能得一人,無論生死,對他始終如一,那麼,即便那人淘氣頑劣,得他長隨身側,也是種福祉。

    但如今,他重溫這種福祉不及一月,那人卻痴傻卧床……

    老郎中行醫數十年,依此人脈象看來,分明是天生痴傻,不過——誰敢說精明的金家九少天生痴呆?

    除非他不要命了!

    面對眼前那英挺,散發著君王氣度的男子,郎中卻不得不垂了頭,悶聲不語。

    太子一怒,他縱是想要命,又能向誰要去?

    允浩五指握拳,眉心緊緊擰成一個川字,唇色青紫,眼看便要發作,門口卻又闖入兩人。

    「太子爺,林御醫到了!」

    允浩那陰沉的面容這才緩了緩,那郎中見情勢有所緩和,連藥箱也顧不得提,便飛跑出金府,哪裡還敢再問診金。

    林御醫一見太子那沉痛的表情,便知乃是因昨夜鄭王囑咐他的「要事」而起,這金九的病,他也不知是為何,更不知這人究竟是真的傻了,還是自己封了要穴裝傻以試探心懷不軌之人,不過,既然皇上要他那麼說,他也只得這般同太子交代!

    裝模作樣地切了回脈,林御醫照著鄭王的吩咐說道:「金公子乃是毒火攻心,待老臣開劑湯藥,以豬血服食,二十日後便可安好。」

    「毒火攻心?」允浩臉色一冷,「昨日我離開後,在中去了何處?」

    小廝婢女們各自驚惶地不敢應答,允浩見狀,更是勃然大怒:「既然都不說話,還長著張嘴作甚!」

    討饒聲響作一氣,允浩看著跪了一屋的僕役,剛消下去的怒氣又有上漲之勢,正欲發作,那管家卻蹣跚著上前一步,恭謹地道:「公子昨夜……乃是去了天香樓,今日回來,便是這般模樣,老奴想……莫不是被狐狸精迷了心麼?」

    「狐狸精?」允浩沉聲冷哼,「小王倒要看看,什麼樣的狐狸精能讓在中這般魂不守舍!」

    「太子息怒,天香樓乃是金公子摯友所有,若太子此刻大鬧天香樓,待公子醒後,怕是會對太子心生怨憤。」易容後的展揚壓低了聲音,竭力勸誡。

    果然,一聽那怨憤二字,太子那滿腔的怒火頓時泄了氣一般,消失無蹤,對著噤若寒蟬的僕役們道:「按林御醫的吩咐下去煎藥罷!」

    眾僕役如蒙大赦,拔足便逃,生怕自己稍慢半步,便被太子的怒火燒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待藥煎上來後,允浩斥退僕役,端起藥碗坐在床邊。

    攬著在中那清瘦的肩,允浩一陣恍惚,猶記得當年金家孩童最厭惡湯藥,每每生病時,都是能瞞則瞞,實在瞞不了了,也威逼利誘,讓御醫不得給他用那些苦死人的藥材,即便婢女熬出的藥已經苦味甚少,他還要鬧著加幾勺糖才肯下咽。

    只是,現在躺在他臂彎里的人,卻無法挑剔了!

    允浩找了糖罐子,愣是將一碗湯藥攪成了糖漿。

    淺淺低頭,懷中人身上那股子清新淡雅的氣息似乎被那痴傻之氣沖淡了去,那雙原本靈活多變的眸,此刻也如死魚眼一般掛在臉上,允浩喉頭一緊,悵惘陣陣襲來,那端著藥的手不住地打顫。

    「在中,喝藥了,我加了糖的,不苦,你放心。」

    輕輕分開那緊閉的雙唇,獃滯的人只一味地將口中藥水咽下,苦也好,甜也罷,那張臉上也不見半分表情。

    「在中,若你不願喝藥,便快些清醒罷,否則,明日我便讓太醫開最苦的藥給你,就算你哭,我也絕不會有半分心疼。」

    「在中,其實我最怕你哭了,我想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每次只要一個不順心,就拿眼淚來讓我屈服……」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磨人,明明是一張無比單純的臉,卻總是能迷得人失了心魂……」

    「這些話,也只是在你神志不清時,我才敢說與你聽,畢竟,先生反覆叮囑,大局為重!」

    「可是在中……沒有你在身邊,還真是……寂寞啊……」

    斗室之中霧氣熏染,黃衣少年一雙明眸中,凄惻孤寂盈盈閃爍,他並非貪心之人,他不過只求能以一己之力,庇護想庇護的人而已,上蒼卻偏偏打破他這小小的希冀,人之於天,不過螻蟻,求天,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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