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集團 硝煙(二)
小說: 歸零·起航 作者:四点点 字數:6393 更新時間:2021-04-11 06:53:19
從會議室出來後,顧里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藍決說她還要去一趟ME。在電梯間里,我極度不好意思的問藍決:「藍決,那啥,顧里她在美國……」我用手在胸前不斷比劃,鏡子中我的臉頰異常紅潤,我承認我就是一個騷丨huo,「就是……顧里的胸是怎麼變得那麼……那麼大的?」
對的,雖然作為一個女人,我還是不能忽視顧里如今深深的事業線,我幾乎可以在顧里走路時看到她胸在微微抖動,值得一提的是,以顧源和顧里的身高差,顧源甚至不用低頭,只要把目光放得低一些,是完全有機會看到顧里的文胸的,我甚至懷疑顧里今天為了露出完美的背部,根本就放棄了文胸。不過沒道理啊!她怎麼就能在短短半年從B罩丨bei升級成36D女神呢?就算她是在出門前墊了無數的Bra,也不肯能那麼……那麼自然。
藍決顯然被我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了,然後他滿臉一副「我懂了」的樣子,對我說:「我怎麼可能知道,大概是你們女人說的二次發育吧。」他故意朝我挑了挑眉,「想知道她現在多少嗎?」
「36D?」我激動地向他點點頭。
「NoNoNo,是39D。」他無比自信的報了出來。
「靠!你不是說不知道的嗎!說!你和顧里有什麼奸丨qing!你怎麼連她胸圍都知道!」我也是豁出去了,現在我有了百分百的理由被顧里或者顧源再或者Neil槍殺了。
「拜託,她在美國那麼忙,就連內丨褲都是我代她去裝櫃取的。」藍決朝後退了一步,送我一記白眼。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幾眼,最終以不屑的搖頭為結尾。
外面的夜粘稠地把時間粘在了一起,在沒有燈光點綴的情況下,天地之間的界限也不再分明了,全部都變成了一團的黑色,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顧里告訴我們她會晚回來,可我和宛如依舊固執地等著她。
大約十一點過一刻,家裡那扇紅木門打開了,我和宛如聞聲跑下了樓梯,透過玻璃玄關,我看見了一個模糊的黑色的身影,那個身影靜靜的站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肩膀輕輕地顫抖,我不知道她是在哭泣還是在沉重的呼吸,然後她像是如釋重負般靠在了玻璃玄關上,可能因為她似乎靠的太徹底了,所以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上身的輪廓以及衣服上尖銳配飾的影子。
「顧里——顧里回來了——真的,林蕭——顧里回來了——」宛如的尖叫聲從身旁直抵我的耳膜,然後我們發了瘋一樣跑了下去,飛奔的過程中,我感到樓梯的扶手在輕微的顫抖。一種類似於來自靈魂深處的喜悅像血液一樣在我體內輕盈的充斥著,我的身體就像個氫氣球那樣躍躍欲試地想要飛起來,直到我才到了客廳里的大理石地板,有一股力量就在這個時候牽住了我的手,「林蕭,你剛才差點摔了,小心點!」
我幾乎是被唐宛如拽到玄關那裡的,因為我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內湧上頭頂,所以我的腳在該死的發軟。邁入玄關的前一秒,我看間顧里用她綴滿水鑽的手指在臉上輕巧的抹了一把,下一秒我們便和她撞了個滿懷,由於衝擊力過大,顧里猛地向後退了幾步,直到找到了一個支撐點——那扇紅木門,然後我們死死抱著顧里,號啕大哭。
之後的幾年我都會想起那個擁抱,那漫長如整個世紀的痛苦,一定很丟臉,也一定很狼狽,但是我終生難忘。我耳朵里充斥的唐宛如撕心裂肺般的哭聲,我把臉埋在顧里嬌小的、嶙峋的肩膀上,眼淚就在這種時候肆無忌憚地流著,一直流著,最終順著顧里光滑的肌膚濕潤了她的黑色的、縫滿亮片的衣服。我知道在不久後顧里會揚言殺了我們為她的衣服報仇,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無所謂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衝擊我耳膜的哭聲漸漸轉變成了啜泣,以及唐宛如斷斷續續的話語,她一邊哽咽,一邊說:「顧里,你會什麼現在才回來……你走的時候幹嘛不……不和我說……啊你走以後我好怕……我、我好怕你再也不回來了……」她說的語無倫次,餘光里,她嘴角的那條已經淡了很多的疤在溫暖的燈光下變成了美麗的粉紅色,靜靜蔓延在她的臉上,就像一條生日用的綵帶,點綴了她的臉頰,也裝點了她的人生。
這個時候我百分百地後悔我曾那樣刻薄地說她沒有大腦。她一直生活在迪斯尼樂園裡,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從未真正表達過內心的悲傷,是我們把她從樂園裡的玩具屋裡偷了出來,再也不給她回家的機會。她從始至終從未刻意地傷害任何人,而我們全是壞人。
最後,我感到肩膀傳來陣陣冰涼,顧里將手搭在我們肩上,輕輕擁住了我們,她說:「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給誰哭喪呢。」她的聲音在顫抖,我知道我們都哭了,「輕點,你們都快把我胸前的珠穆朗瑪峰壓成塔里木盆地了。」語畢,我們破涕而笑。笑的根源不是顧里上一秒講得那個葷段子,而是一種切實的福祉,這福祉不是快樂,是艱辛的溫暖和劫後餘生的寬容。
我盤著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顧里習慣性的把空調的溫度調的很低,儼然把這個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冷凍室,散發著恆久的寒氣,而我們變成了井然有序放在其中的食物,想到這裡我打了個寒顫,把身上的羊絨被又緊了緊。我看到顧里換了一套睡衣從樓梯走了下來,手裡拿著兩瓶,看上去年份久遠的紅酒。唐宛如歡呼雀躍地跑進廚房,說還缺一點兒零食。
突然間,一句話閃電般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到我幾乎抓不到它的影子。
我曾經痛恨過這個世界,恨這個世界如此強大,如此美好,如此光芒四射,如此所向披靡,可是直到今天,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還是離不開這個仗勢欺人的世界,在我心中我依舊無比感謝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還給了我。
「對了,南湘去哪兒啦?一直沒見到她,又去和誰鬼混去了。」顧里坐到我們中間,鄭重其事地把酒杯給了我們,然後倒上小半杯的紅酒,一飲而盡。
「南湘,她走……走了。」我把酒杯拿在手中,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口的邊緣。
「別和我打馬虎眼,林蕭你根本不會撒謊。」她轉過頭看著我,眼裡閃著光,不過語氣依舊溫柔。
我試著開口,不過我發現我喉嚨變得很幹澀,我仰起頭,抿了一口酒;「南湘在半年前就去把席城保釋出獄了,然後她就辭去了公司的職位和席城離開了。」我抬頭看著顧里,「我一直沒告訴你是怕讓你分心,對不起。」
「就是遠走高飛了。」唐宛如在一旁補充道。之前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時,她也只是無所謂的笑笑,然後回了房間,什麼話也沒說。
「是嗎。」顧里無力的笑笑,把酒杯重重放回桌面,然後倒了滿滿一杯的酒,一副不醉不歸的做派,我看到她眼裡淚光一閃:「我就不明白了,一提起那個男人南湘這小蹄子渾身骨頭都在癢。一個女的,這麼不懂得端著些,還不是被人家吃定了。我就知道這小地方容不下他們撒野。」她越說越氣,又猛地喝了一口酒。我看到顧里的手正微微發抖,我也知道「那個男人」指的是席城。
「你們千萬別像她那樣,把男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你們就完蛋了!聽清楚了嗎,完蛋了!」顧里把酒杯放回桌面,「林蕭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對著手裡的戒指都能傻笑半天,還不是被周崇光拿下了,一點矜持都不懂,我白養你這麼久!」我慢慢把左手捂進被子里,我手上的戒指多多少少刺痛了顧里。
「瞧你那一副上不得檯面的樣子!」顧里翻了個白眼,然後把羊絨被狠狠地從我們身上拽去了大半部分,心安理得的蓋在自己身上。
「啊——」我和唐宛如驚呼著說冷,完全不理會顧里說了什麼,不約而同的擠在她身邊,像某種嚴寒地帶的生物抱團取暖,相依為命。
「我靠,我數三下給我滾開!」顧里一邊尖叫一邊和唐宛如搶著被子,「唐宛如!你別拽了!再拽老娘胸丨bu都要甩出來了!」話音未落,我連忙幫著顧里一起搶,我很欣慰地看到顧里如今已經修鍊到登峰造極、走火入魔的境界了,「顧里!你竟然用『甩』這個動詞來形容自己的胸丨部!天哪!顧里你說,你是不是去美國隆胸了!」我在顧里耳邊開心的尖叫著,然後我感到手裡一松,下意識里我知道顧里和唐宛如一併鬆開了那床被我們蹂丨lin地不像樣的被子,於是那床倒霉的被子義無反顧的朝我壓來。
「夠了,林蕭,把你那神經病一樣的傻笑收起來。」顧里把被子從我身上拿了回去,重新裹著自己,然後她小心翼翼地把桌面上的酒杯拿了起來,微微傾斜著在我胸前慢慢搖晃著,她沖我嫵媚地笑笑:「林蕭,我真想把這半杯酒倒進你的乳丨gou里,可是呢,」她笑得更加燦爛了,目光在我胸前不停掃著,「我實在找不到你的乳丨gou,真的,一點兒也沒有。」
「對啊!顧里,你是怎麼豐胸的?拿出來和我們分享分享。」唐宛如可能沒有看到我和顧里微妙的姿勢以及顧裏手中的那足足半杯的紅酒,總之,她就像看到某個帥哥一樣撲向我們。在那個瞬間,我無比強悍的把羊絨被的一角扯到了胸前,片刻後我看到顧里身後的唐宛如的眼神漸漸渙散,而我面前的顧里,正眼睜睜看著紅酒緩緩滲透進她新買的、價值45萬元整的羊絨被中,她的瞳孔一下一下的收縮放大。恍惚中,我覺得我可能看不見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事實證明,顧里有著極高的、處變不驚的天賦,在幾秒後她果斷的把被子連同唐宛如扔向了一邊,然後從櫥櫃里拿出了一條愛馬仕的毛毯,對我說:「林蕭,地板上的東西我不要了。」
我看著地板上不像樣子的羊毛被和旁邊不停調整胸型的唐宛如,很心塞。
「你們什麼眼神,居然說我去隆胸,你認為我顧里需要隆胸嗎。」她再一次倒著紅酒,不知不覺間,兩瓶紅酒已經見底了,大部分都是她一個人喝的,因為一層層紅潮像海浪一般湧上了她的臉頰,她的表情和動作都遲鈍了下來,偶爾的一個眼神都柔情似水、百媚橫生,盛滿了水靈靈的嫵媚。她醉的很厲害。
我把頭靠在沙發的抱枕上,看著醉酒後美得不像話的顧里,不忍側目。她自顧自說著:「都是揉出來的,知道嗎?揉出來的,」顧里將杯子里剩餘的紅酒一幹而盡,然後向我伸出了魔爪,她的手指骨節分明,精緻而修長,「怎麼樣,林蕭要不要我替你揉揉?崇光不是天天對你說『摸摸大』嗎,這麼明顯的暗示你怎麼也不清楚?」
「我靠!顧里,崇光明明說的是『麼麼噠』好嗎!你什麼耳朵啊!」我整個身體被洶湧而至的笑顛簸得快要散架了,「對了,Neil和藍決呢?他倆又去哪裡私會了?」我將眼角的淚輕輕擦去。
「他倆啊?」顧里側著頭想了想,「去釣魚了,他倆去Brokeback釣魚去了。」顧里笑得花枝亂顫。
「釣魚!這大晚上的他們去釣什麼魚啊!」唐宛如索性躺在了地毯上。
「顧里,你就這麼犧牲了藍決成全了Neil啊!」我腦子裡常年未開啟的豆腐渣工程又一次啟動了。我笑著對唐宛如說:「如如,親愛的,下回你可以在他們的漁具上留個紙條,說不定他們會給你捎回一條魚!」
我和顧里又一次心照不宣地大笑了起來。
那個晚上,我和唐宛如攙扶著醉得不省人事的顧里回了房間,在此之前,她一個人喝完了三瓶的紅酒,喝到最後她筋疲力盡地靠在沙發上,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她的臉紅得不像話,眼睛裡亮晶晶的,像是泛著淚光。碰到床沿的瞬間,顧里就柔若無骨般倒在了床上,我們用被子將她胡亂地裹住,這時凌晨時分的陽光如潮水般向房間湧來。
我半蹲在床邊,用手指輕輕擦去顧里嘴角殘存的口紅,她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異常精緻,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不斷抖動著,我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間,顧里早已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她並沒有睜眼,我知道她在強忍著呼之欲出的眼淚。我心疼的看著顧里,慢慢開口;「顧里,你喝那麼多,明天頭會疼的。」語畢,顧里像是被電到一樣,重重的顫抖了一下,然後藏匿在她身體最深處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她深深的呼吸,像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她對我說:「林蕭,今天是我這半年來,這半年來最開心的一天……你知道嗎林蕭……你知道嗎?……我見到了他……林蕭我終於見到了他……」
終於,經過一整晚的痛飲和談笑,醉酒和迷離,她終於說出了那句話,她說,她終於見到了他,今天是她這半年來最開心的一天。酒後吐真言,這話不假。我輕輕撫摸著顧里微微發燙的臉頰,她已經睡得很沉了,可我還是害怕吵醒了她,害怕吵醒了她這半年來唯一一次安穩的睡眠。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顧源】
五個月前,我獨自搬到了這棟大廈的頂層,隔著巨大的落地窗我可以看見上海中心的全景,夜幕降臨,公路上的車越來越多,所有的車燈都點亮的時候,汽車就在那一剎那間有了生命,像是緩緩在黑色幽暗的深水底遊動的魚。我站在落地窗旁邊整理著手中的資料,偶爾抬頭便是滿眼由無數機械和生命共創的盛宴,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萬家燈火中必然有一處看似冰冷的建築,投出一片璀璨但卻微弱的光芒,這個光芒提醒著我不要放棄和繼續冷漠。
五個月前,我對自己說:她一定會回來。
五個月後,窗外的車水馬龍不曾改變,我沿著落地窗慢慢坐下,用額頭輕輕抵著冰涼的玻璃,觸手可及的是那瓶剛剛被我喝盡的紅酒,眼前的景物開始天旋地轉、模糊、最後歸於黑暗。
讓我好好想想,我是從什麼時候迷戀起這種醉酒的感覺的?大概是她離開後吧,我讓助手去美國打探她的行蹤,每得到一個、就算是微不足道的消息我都會歡天喜地的醉酒:今天她去了史密斯 & Wollensky吃牛排,油脂太高了一定會胖的;她今天一定在秀場看到了Fendi今年的水貂皮草了,我應該提前替她預定的,壓軸款不太好買;我靠,那個整天和她出雙入對的男人是誰啊,她已經名花有主了這混蛋不知道嗎……我心滿意足地傾聽著血液在我體內演奏的狂想曲,每一個高潮都是自我的追逐。
顧源,你真是沒出息啊,我對自己說。
而今天,縱使我喝了再多的酒,我也找不到往昔的感覺了。
「咔擦……」我聽見一種冰塊碎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往日所有肝腸寸斷的眷戀,所有不顧一切的牽掛,所有肝膽相照的不舍,所有撕心裂肺的柔情,全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從我的身體裡面拽出來,往日的熱情與愛戀統統隨著這空靈的破冰聲重新燃燒了起來。
緊接著,往事接踵而至。
我記得那個早上,袁藝一丨絲丨不丨掛的躺在我旁邊,當然我也沒好到那裡去,床鋪異常凌亂。見我醒了,她沖我笑道:「顧源,昨晚的事你都忘了嗎?」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顧源,我嫁定你了。」
「對!我是忘了!我根本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我淡定的回答她,然後起身,無所謂似的去了浴室,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我終究是忘了我以什麼樣的姿態走出那間令我噁心的房間,我只記得我一口氣跑到了庭院內,我命令自己深呼吸,再深呼氣,我知道我在發抖,可我控制不了,我已經捏緊了拳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以及意志裡面全部的熱量了,但是沒有用,我的身體里在刮龍捲風。
事後,葉傳萍她告訴我:「你必須在這個時候和袁藝發生關係因為只有袁家才能真正幫到我們,對我是在你的水裡下了藥那又怎樣,你認為袁藝會阻礙到你嗎,你大可以在公司脫離困境後和她離婚然後和你的寶貝顧里結婚,那些女人只不過是你的工具,一個兩個無所謂,不過現在你要考慮清楚,你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迎娶你未來的妻子。」
那句話一瞬間點醒了我,我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迎娶我未來的妻子,絕不可能是一個失敗者。
最終我成了葉氏集團的總裁,順理成章地和袁藝結了婚,當我一步一步走向地毯盡頭的神父的時候,我清楚地告訴自己:我要獲得最後的成功,雖然我百分百唾棄那些下流的戲碼,百分百厭惡現在的自己,但是這就是生命。生命不是為了放縱而是為了承擔,為了一種日復一日沒有止境不能討價還價的承擔。
夜已經很深了,唯有在這樣的時候,往日的對白才會如此清晰地被回憶起來。我躺在床上深深的回憶,身體在每一寸新鮮的想念中漸漸往下沉,我想起那天在醫院,我遠遠地就看到了她,她正和袁藝輕描淡寫地寒暄著,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我,這個世界就在一秒鐘之內歸於寂靜。
顧里,對不起,我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我本來沒有資格再見到你,可我們還是相見了,我終於明白我體內那陣不停呼嘯的狂風是什麼了,不是仇恨或者痛苦,是命運。所以顧里,你來打我一個耳光吧,至少這樣我不會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做,她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是一句謾罵也沒有。
最後,我好像是睡著了,那陣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篤篤篤」聲,慢慢清晰,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悠長冷冽,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我的心在一瞬間縮成緊緊的一團,所有血液似乎都結成了冰,我身體裡面似乎有根琴弦被深深地撥了一下,疼得我指尖都是冰冷的。我看著她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每一個腳印似乎都在對我說:
她回來了,她終於回來了。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