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層地獄
小說: 【重生】我的嬌弱嫩花變成了G 作者:七麋 字數:4192 更新時間:2020-11-11 05:47:30
梁余和攻上來的胖管事過了幾招,胖管事不會武功,全靠蠻力,很容易露出破綻。可被妖鎖操控的身體變得力大無窮,拳頭好幾次擦過梁余的臉,在地上留下一個大坑。
胖管事的魂沒有實體,沒有什麼威脅,但它總是神出鬼沒,一會飄到梁余耳邊吹冷風,一會從梁余背後突然冒出來尖叫。
同一人的一實一虛配合實在默契。好在梁余習慣了,不然換了別的鬼差仙家,還真有點棘手。
再次交手後,梁余跳到弄老爺弄夫人身後。這倆口子已經被嚇得縮在了桌子底下,相互抱著,臉上的褶都被嚇深了好幾道。梁余往弄夫人的腦門兒上一敲,敲出了弄夫人的魂兒。
「你你你對我家夫人做了什麼!」弄老爺還算是個男人,驚嚇之餘還能質問梁余,雖然聲音顫顫巍巍。
「放心,我還不至於對奶奶輩的女人有非分之想。」梁余調侃道。
不過要論輩分,他們都活不到梁余年紀的十分之一。
果然,被敲出身體的弄夫人的魂很快被妖鎖控制住了,妖鎖浮在半空中,周圍的黑氣愈發的濃,笑聲也越來越尖銳,似乎在狠狠地嘲笑,
兩具身體,兩縷魂魄一起攻過來。赤青色的獠牙滴著唾液,彷彿把眼前人看作一塊肥肉。
他們的手指甲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長到和手指長度差不多,略微彎曲,指甲尖流著墨綠色的汁液,一股腐臭的味道瀰漫在屋裡。
梁余從不信天界那幫子人天天掛在嘴邊的大義,對待暴力,只有以暴制暴,滅而誅之。
鬼界的東西,就要用鬼界的方式來鎮壓。
他的手在空中一握,化出一把長劍。這把劍通體漆黑,從頭到尾沒有半點裝飾,連劍柄和劍的連接處也就是寬度稍微變了點,劍長足足有三四米。
冥界鬼王的佩劍,梁余給它起名叫:愉快。
明明是把鬼劍,偏要叫愉快。
此時天空中一道炸雷劈下來,劈亮了梁余的臉,雙目赤紅,殺意濃重。
胖管事和弄夫人的身體出現了各種不協調,他們潛意識裡的本能在害怕梁余,抗拒妖鎖的控制。兩個人同手同腳攻到梁余面前,他俯身準備迎擊,卻突然飛快地越過他們,來到妖鎖面前。
「還不現形?」
妖鎖見打不過就要飛出屋外,梁余早已猜到,在屋外布了結界。
可憐的一隻小鎖在空中東撞西撞,撞得啪啪響,不停地鎖住打開鎖住打開,「咔哧咔哧」的,很是焦急。
梁余走出去,看來它是被什麼東西封印住了,失了神智,既然如此。他舉劍指天,濃密的大雨傾瀉而下,妖鎖顫著定在空中,像是在等候審判。
長劍刺穿了妖鎖,從刺穿處噴出了大量的黑氣,伴隨著尖叫聲哭聲嗷嚎聲,鎖裂了。裂成了碎渣,然而在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化成了一個人。
那人跪在地上,彎著腰低著頭,似是正在沉睡。他披著黑色斗篷,上面仔細看有些血跡,手上的護腕磨碎厲害,像是正在經歷一場漫長又慘烈的戰爭。
梁余上去一腳踹上了那人的肩頭。
那個人被踹了個「狗吃屎」,一個激靈驚醒了,看到面前的梁余,像個炸毛刺蝟,「誰啊敢踹老子!老子現在在哪?」
梁余居然笑了,還笑得很開心,好像特別喜歡被這樣罵。那人有點愣,眨了眨怒圓的眼睛。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
多年不見了。
梁余開口:「連你老子都不認識了?」
「你老子!」那人心直口快,有啥說啥,完全不考慮眼前人是什麼身份,能不能得罪得起。也難怪,當年他在鬼界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心氣兒高著呢。但當他看到梁余手裡拿著的那把劍,完完全全呆住了。
「你…你怎麼會有他的劍!」
此時,見動靜小了,弄老爺鼓起勇氣爬到屋外,見一人站一人癱坐,不禁大喜,「仙家!道長!這是個妖怪!是個惡鬼!就是他把我們家害成這樣的!你要殺了他為民除害啊!!」
「他?他是誰?」梁余彎了彎嘴角。
「他……」癱坐在地上的人像是陷入了某種思緒,但很快回過神來,凶神惡煞道:「你管他是誰!這是他的劍,給我!」
梁余嘆了口氣,長劍憑空化作虛影,「不成仕,你個豬腦子,咱倆從小玩到大,你居然不知道『愉快』最認主?除了唯一的主人,它可是誰都不讓碰的。」
「道長!仙人!你還在等什麼!殺了他啊!要不是他,我的兒子也不會死!哎呦我們家好慘啊!好人沒好報天打五雷轟啊!!」
「不…不成仕……」那人嘴唇顫抖,眼裡堅定的光芒越來越強,「你真的是……真的是!!!」
「你難道忘記我們的組合了嗎?」梁余半跪下來,靜靜看著那人,像個深情款款即將表白的痴情郎。
那人睜大眼睛,「怎麼可能忘!」
梁余突然大吼一聲:「我們是!」
兩個人異口同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組合!!!」
「不成仕!」
「鬼王余!」
兩人大哭著抱作一團。
弄老爺:……
大雨變成了豪雨。
墨黑壓抑的烏雲中忽然射出了一道嫩綠色的光,有如破土而出的嫩芽。
火紅色的鎧甲鮮亮如新,榮德星君徐徐落在梁余面前,黑髮飄逸,頭頂陣陣綠光。
梁余:……
成仕:這二貨是誰?
弄老爺:又來一個神經病。
榮德的手向上一收,綠光不見了,雨也停了。
天界很多仙官為了凸顯自己的品味不凡,想在別人面前炫耀一番,都會給自己整點架勢,把自己搞得「仙」一點。
可這個……
梁余不好意思說,每次他出現,都能被眾仙家吐槽個十萬遍,自己卻渾然不知。
「余仙君,我見這邊鬼氣瀰漫,原來是你?堂堂一個仙君和一隻鬼抱在一起。」榮德目光鄙夷。
梁余和成仕還親密地抱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臨時派去地府當閻王爺,降妖伏魔不是分內之事嗎。」梁余放開了成仕,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幸好榮德來得晚,沒看見他的「愉快」,否則身份絕對瞞不住。
冥界鬼王的佩劍「愉快」,是把自天地分割,吸收月亮精華孕育出的上古靈器,屬陰。
器魂非仙非鬼,認什麼樣的人為主,只憑它喜歡,並且僅認一主。鬼王死後,劍也下落不明,玉帝多次派人翻遍了三界都無果。
而榮德也沒認出成仕。
當年天鬼大戰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投胎呢。所以他只當成仕是只孤魂野鬼,若來的是個老仙官,看到當年「一鬼震四方」的成仕竟然還活著,非得嚇得折了修為不可。
「臨時?」榮德嘲諷道:「《陰間冊》何時編修完,你何時才能回歸仙界,你管這叫臨時?別自欺欺人了。」
梁余頓時被噎得啞口無言。雖然他對天界沒有嚮往,可時間久了讓人家看笑話又是另一回事了。
倒是身邊的成仕氣個半死,他本來就濃眉大眼的,生起氣來吹鬍子瞪眼。
作為鬼王最信任最忠誠的部下,梁余的發小,他怎麼能忍受別人在他面前這麼譏諷梁余。
「你個龜兒子有種再給我說一遍!」
榮德震驚了,他可能是第一次被人叫「龜兒子」,一時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這種「貴族」在罵人方面無非就是來來回回那幾句,幾個成語,怎麼可能比得過從小在鬼界市井街頭混大的成仕。
梁余只好出來打圓場,聲稱要把抓到的鬼帶回地府審問。
「余仙君,你到地府任職也有半年了,希望能在你的工作彙報里聽到好消息。」榮德陰陽怪氣道,乘著綠光飛走了。
做好了善後工作,梁余帶成仕回到了地府自己的住處。昔日一起玩耍的兄弟,並肩作戰的戰友,數萬年後再次相見,不禁眼眶微紅。
原來梁余死後,鬼界殘軍大部分都被殺了。
天界忌憚成仕,生怕殺了他,魂不飛魄不散,靈識撒入無盡天地和鬼王狼狽為奸,便將他封印在一把古老的銀鎖之內。這把鎖內部構造極為複雜,天下間只有一把特製的鑰匙能打開。
成仕拉開領口,脖子上掛著一枚小巧精緻的鑰匙,「他們把鑰匙拴在了我脖子上,將我封印進去,這樣就再也沒人能打開了。」
梁余看著那把鑰匙沉默。
天界那幫糊塗蛋不知,這銀鎖是鬼界之物,只要是鬼界的東西,萬變不離其宗。它們的宗,就是鬼界的主人。
想到梁余現在成了閻王爺,成仕道:「這把鑰匙除了能開銀鎖封印,還能開一個東西。」
「什麼。」
「第十九層地獄。」
梁余來到地府半年有餘,從未聽說過有第十九層地獄。
問了資歷最老的鬼差,他們也是支支吾吾道不清個所以然,只是說裡面關著的都是跳了墳仙爐的惡仙,仙體挫骨揚灰,靈識便被鎖在十九層地獄,永世不得輪迴超生。
墳仙爐?
那不就是個擺設?
梁余重生成仙君也有幾百年了,雖然經常犯錯被貶下人界輪迴,對天界之事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去跳墳仙爐?
哪怕犯了大錯也不至於,最多下人界多輪幾趟,讓時運仙君安排個慘一點的命格。
「余大人,就是這了。」
老鬼差帶著梁余來到一扇古老的木門前。這裡的確很少有人來,卻不是地府最可怕最兇險的地方。
每層地獄之間沒有通道,更別說這樣的一扇一推就能倒的木門了,去哪一層直接法力傳輸。
這樣的門後面,居然有一層地獄?
梁余旋轉鑰匙,門「吱呀」一聲開了,撲面而來發霉的味道帶著遠古的記憶。
「所以說,這是十九層地獄?」他看著不到十平米大,空空如也的小破屋,蜜汁微笑,「你在逗我?」
「余大人,小人不敢啊。」老鬼差連連解釋,「十九層地獄是專門關靈識的地獄,惡仙的靈識和普通鬼魂不同,余大人不妨試試用自己的靈識,看能否進去?」
梁余閉上眼睛,靈識抽離身體探索。
他置身在了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腳下懸空。天上地下都是一樣的,往前走往後退都感受不到自己在走路。
那種四面八方襲來的恐懼感,空曠的無力感,讓梁余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仙人鬼三界互通,能飛升成仙的人極少,大部分都是一人,且互不相識。鬼界就不一樣了,普通人死後到了鬼界,可以和鬼界的親人團聚,再續前緣。
但梁余沒有親人在鬼界等他,也沒有等到。他不記得為人之時的事情了,於是猜想生前應該是個孤兒,死後也沒人管他。
有次他在路上遇見了牆打鬼。
牆打鬼善於嚇唬一些弱小的孩子,追著他們直到精疲力竭,再活活吞掉。
他害怕極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狂奔,周圍時不時傳來女人的譏笑。跑了不知道多久,已經沒有力氣了,心臟因為劇烈運動和恐懼快要破喉而出。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點,彷彿在引導他。
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朝那個方向走,每每累到頭髮暈,眼睛發花,那個小小的光點都會停下等他,在他周圍一上一下,彷彿在鼓勵。
就好比現在,梁余看著前方那點點光亮。他已不是弱不經風的孩子,也不會在黑暗中跑到精疲力竭,那光點像是知道,在原地等著他。
眼前越來越亮,接近黑暗的出口了。
十九層地獄的入口。
景象還是讓梁餘一怔,作為整個陰曹地府的地基,他想像過無數種場景,沒有一種是這般……閑適。
一條小溪蜿蜒到無邊盡頭,溪邊一小塊粘著露珠的草地。
不知為何,草地上能長出一棵參天古樹,古樹的根是血紅色的,深深扎進土裡,彷彿在吸著地底之下的血液。
古樹下坐著一個人。
不知不覺,梁余連呼吸都放緩了,好像打個噴嚏都會吹散那人的骨架。
僅看背影梁余就知道,那是和弄堂一眼區分,無可替代,被他囚禁起來折磨了三百年的「仙風道骨第一人」。
意識到有人闖入,湯錦歌微微轉頭,皮膚白得刺眼,一半臉籠在樹下的陰影中。
「何人擅闖此地。」
梁余有數萬年沒聽到過這個聲音了,有隻小爪子瘋狂地撓著他的心口,身體深處的殘暴又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