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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 北 往 事

    關於遼北我想的全是你,想來想去,無非是痛苦和委屈。那時候,鐵嶺的花鳥市場上,滿大街都是倒騎驢,而記憶中的你,就像一張被曬幹了的驢皮。 彪子的斧頭掉了,他就用手柄敲死了人。他將生活拆成一個個無意義的零件,他嚐試用凜冽的憂鬱,與不屈的幽默,從嚴肅脈絡中抽離,只有逃離了嚴肅,他才可以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終於等到了那一天,彪子戴上一重又一重的面具,他要把所有人都打倒,這就相當於從來沒有人被打倒,不過是死在了黑水潭裡。      

    052 我叫你一聲爺爺,你能打我屁股嗎?

    小說: 遼 北 往 事 作者:岐夬 字數:6045 更新時間:2020-10-30 11:11:13

    彪子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殺了我爸嗎?」

    老槍裹在被子里說,「不知道。」

    彪子也拉了被子蓋在身上說,「我爸死時候是1998年,我在鐵嶺一高356班讀高三,理科實驗班,還是學習委員,你那時候在哪?」

    老槍說,「我就在鐵嶺一高,和你一個學校,351班,理科平行班,在你們班隔壁,紀律委員。」

    彪子想起,他在鐵嶺一高讀書的時候,學校新進來著,還搞什麼輪崗班幹部制,一個班有十來個班委,幾乎人人都當過班幹部。

    彪子問,「可我為什麼不記得你?」

    「因為高中時候,我們沒怎麼說過話。」

    彪子很疑惑地問,「我們以前不是很熟嗎?怎麼會沒怎麼說過話?」

    「因為你很討厭我,你不和我說話。」

    彪子裹著被子轉過來,看著老槍問,「我怎麼就討厭你了?你之前不是還說,我們國中時候是最要好的,我還經常帶你回家,你也會帶我出去玩,我們很要好才對。」

    「要好,那都是國中時候。因為初二時候我們兩個鬧出過事情,那以後你就很恨我。」

    彪子像只蟲一樣,裹著被子滾到老槍身邊,瞪大眼睛問他,「你國中時候真強,奸我了?」

    老槍翻了一個白眼說,「沒有!」

    「那鬧出事情,究竟是什麼事情嘛?」

    「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彪子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又不說。」

    老槍說,「就早戀唄。」

    彪子一臉不信,「早戀一般不就批評教育,能嚴重到把你抓少管所關一年?」

    老槍說,「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你就不能換個家長的角度想想,就換你爸的角度,你想啊,他那時候能接受咱兩小小年紀就整同性戀嗎?整同性戀還寫一堆情書,還玩到了床上?你是你爸,你是家長,你受得了自己的兒子和別人在家裡這樣亂來嗎?我當年沒被你爸打斷腿,還算是他手下留情了。」

    彪子問,「你說啥?我兩還寫情書?我可不記得給你寫過情書,還是你給我寫的?」

    老槍裹在被子里說,「就我們兩那周記作業本,上面一堆互評,每周都寫一大堆,有時候還有黃段子黃圖什麼的,都被你爸看見了!他覺得那就是「情書」。」

    彪子還不以為意,還吐槽道,「誰正經人把黃段子往情書里寫,這得多猥瑣呀?」

    老槍說,「但幹這猥瑣事的人就是你,小彪子!你還記得我們中學時候有一圖書閱覽室嗎?我們兩下午放學會去看一小會兒書。」

    彪子對這段確實有那麼些記憶,於是就說,「記得,我甚至還記得我們坐在一塊吃冰棍。還是我請你吃的!你把你的一個泡泡糖掰成兩半,分給我了一半,我們還比賽吹泡泡。當時我就覺得你挺可愛的,我還老是想看見你,想和你一塊玩兒。」

    老槍捏了捏彪子的臉,說他,「還算你有點良心,總算是記起來了一點兒。」

    彪子又問他,「然後呢?我們去閱覽室看書,看的什麼書?不會看的小黃書吧?」

    老槍說,「那哪能呢?那可是學校圖書館的閱覽室!怎麼可能有黃書!我們看的是中學生作文指導,中學生心理健康教育,中學生青春期生理衛生知識,還有…還有一些運動健身雜誌。然後你就用小刀片,把健身運動雜誌上面的一個健碩的男人給扣了下來,還用塗改液塗掉了他穿著的四角褲,然後用藍色的圓珠筆在塗改液上面畫上了很大很長的陰,莖。你說你很喜歡《拳皇》裡面的草薙京,然後你把剪下來的傢伙畫上頭髮和衣服,把他畫成了草薙京。你還把它用膠水貼在周記本上,要我給你寫評價。我說你雞,兒畫太大了,不合理,然後我就用塗改液塗掉之後,改成了我認為合理的比例。那天下午,我們就在圖書閱覽室里交流周記本上的內容,你說你想讓自己的雞,兒長那麼大所以才畫那麼大的。我說太大了褲子里都塞不下那不就成怪物了嗎?你說你想用手一把握住那個在遊戲裡面上躥下跳的草薙京,就像拔一棵草一樣,把他從電子熒幕裡面給拔,出來,然後揉他的鳥蛋,如果他沒有鳥蛋,那就給他畫上之後再揉。你問我,懂你的意思嗎?我說你是電子遊戲中毒,玩太多遊戲會影響學習的。你說周末帶我回家一起打《拳皇94》你就知道那個充滿像素條的世界到底多有趣。」

    彪子小聲嘀咕,「不能夠吧,我現在好像不喜歡紙片人了,那時候居然變態成那樣?」

    老槍又接著講,「反正你的周記上,就是出現了這些東西。還有你寫的關於我的日記,你爸他也翻出來了,也是證據。而且他還親眼看見我用繩子把你捆在床上,還拿了你爸的黑色皮鞋,用鞋子抽你的臉,還用腳踩你的雞,兒,他一回來,一推開門就都全看見了。你想啊,這種場面,隔誰家長能受得了,不得吊起來打一頓?反正我是一巴掌下去,就差點被你爸給打聾了,我就記得我當時臉都被打腫了,嘴角還破了,他還在我肚子上踹了好幾腳,把我的頭按在牆上撞。你也慘,他從廚房裡拿出來刀,一邊用言語羞辱你,一邊說要把你給剁了,喂他養的兔子。總之他精神很不穩定,都怪我,你才被你爸罵的,所以從那以後,你就挺恨我,不想理我的吧,可能。反正後來,就算我轉學去你在的那個高中,去找你,你也假裝不認識我。再後來我還是回去堵你,我說我想和你道歉。但是你說,你還喜歡我,但是你有男朋友了,不能再和我見面,不然他會不高興。我說你和他分手吧,和我在一塊。你說,好呀!結果你把我騙了出去,你還讓人來打過我。我很識趣,就躲你躲得遠遠的。」

    彪子喊停,「等等!你還說你沒幹壞事!你那時候把我綁在床上,不就是在幹壞事?」

    老槍說,「那是你讓我綁的。你還記得我和周警官講,我們看了一盒錄像帶《西遊記之盤絲洞捉妖》嗎。上星期看了這個之後,你就說我們也來玩盤絲洞捉妖的劇情吧!你說你要當唐僧,要我演張牙舞爪的蜘蛛精。然後你就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件紅色的三點一線的港台金曲的錄像帶里才會出現的那種泳裝,還說讓我把衣服脫了換上這個,我覺得很害羞就說不要,你說不要以後就不和我當朋友,也不帶我回家一起玩了。穿上泳裝之後,你就要我跳錄像帶裡面那種轉圈圈的舞。然後你也把衣服脫了,還披著一個淡紫色的蚊帳,和我拉著手,在床上跳來跳去地轉圈圈,簡直把我轉得頭暈。你就說快點把我捆起來,唐長老,受難了!我就用繩子把你綁住,說我捉住你了,大唐取經的聖僧!你問我,你想吃我的肉嗎?吃了我的肉,你就可以長生不老。我說,我要把你給生吞活剝了,然後我就開始用嘴咬你的肩膀,你肩膀上都是汗液,味道還鹹鹹的像鹵豬腳……」

    老槍說著說著,突然又不說了,裹了被子突然就打起了哈欠,還懶洋洋的。

    彪子推搡著他,「說啊!怎麼又不說了?」

    老槍解釋說,「再說下去,我怕你又在懷疑我編故事騙你。還是你慢慢自己想起來吧。」

    彪子裹著被子撲過來,隔著被子爬在老槍的身上,用手搓著他的心口子又和他說話。

    「那你老實給我說一個事情。」

    老槍問,「什麼事情?」

    「我們兩個以前到底有沒有做過?」

    「做到什麼程度才算做?」

    「有沒有插過後面?」

    「有。」

    「誰插的誰?」

    「都有。」

    「什麼時候?」

    「不想說。」

    「說啊?」

    「別問了,自己想。」

    彪子大吼,「我想不起來啊!」

    老槍鑽進被窩裡說,「想不起來就算了。」

    「你說不出來,就是沒有。」

    「你要說沒有,那就算沒有吧!」

    「可是你又說有。」

    老槍被問煩了就用手打著被子說,「這重要嗎?不就是發,生關係?發,生關係重要嗎?不是有時候不知道怎麼滴就發生了?」

    彪子說,「重要啊!怎麼不重要?你在山裡的時候,你會隨隨便便和豺狼虎豹發,生關係嗎?你砍樹鋸樹的時候,你又會和木頭樁子或者手扶拖拉機發,生關係嗎?你會嗎?」

    老槍撓撓耳根說,「這個我還真不會。」

    「更何況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老槍說,「我沒騙你。」

    彪子又問,「那幾次?

    「什麼幾次?」

    彪子問,「就幾次,你數了嗎?」

    老槍說,「別問了,我不想說!」

    「你說啊!」

    「我忘記了。」

    「忘記了就是在騙我。」

    「沒騙你。」

    「沒騙我,你就說啊!」

    「你讓我說什麼?」

    「王小槍,你這人欠收拾你知道嗎?」

    「你才欠收拾呢,欠鬼!欠鬼!欠鬼!!」

    老槍嫌他煩,把彪子用被子蒙住,打他!

    彪子從被子里鑽出來,然後把老槍給撲倒了,還說現在就要和老槍發,生關係,老槍說他胡鬧!彪子說,沒胡鬧,認真的,快點!

    老槍說,「現在不想發生。」

    「你現在不想發生,是打算什麼時候發生?」

    老槍裹著被子,咳嗽著說,「這也要看心情的好吧?我現在沒那個心情。」

    「你是不是這半年來都沒心情?那你可牛逼了厚!你是聖人吧還是男性功能障礙患者?」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沒心情就是沒心情。」

    老槍還是裹在被子里,裹得像只蠕動的蠶寶寶,閉著眼睛,就像準備睡覺的樣子。

    彪子上頭了,一個勁地捶打他,「快起來!別睡!快點起來發,生關係!」

    老槍炸毛了,「鬧屁啊鬧!我發生你爺爺呢!你怎麼不和你爺爺去發生!!」

    彪子說,「你不就是我那遠房的二大爺嗎?來來來,起來,我們兩現在就來搞爺孫戀。」

    老槍說,「不搞。」

    彪子擰到老槍的鼻子上,扯著嗓子吼,「我叫你一聲爺爺,你能打我屁,股嗎?」

    老槍裹緊了自己的大被子,也朝著彪子扯開嗓子吼他,「唉喲喲喲!老艾姆(M)了不是?我能讓你爽嗎我能?我想趁你心意嗎我?我偏不!我不!!我就不!!!」

    「王小槍。你能耐了呀!要去北京你自個去吧。我不去了。我也不要再和你在一塊,我就是出去要飯,也不要和你在一塊了!!」

    老槍說,「小彪子,我的好同志,你可要點兒臉吧!你有手、有腳、有胳膊、有腿、有腦袋、有脖子的,你不會去找工作,不會去想辦法搞錢嗎?犯得著要飯嗎?犯得著嗎?!」

    彪子說,「賣了地我們不就有錢了!」

    老槍說,「傻,逼!那地不能賣!!」

    彪子說,「兩手空空也是跑路,卷了金銀錢財也是跑路,怎麼就不能賣了?」

    老槍一五一十地和他解釋,「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會懂?賤賣國有資產罪,最低十年起步,被抓了關個十幾年,誰的人生呢?還啥子夢想啊!啥又好好做人呢,全沒了,全沒了你知道嗎?我就問你知不知道!你以為?你以為跑得了?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彪子問,「那你說怎麼辦啊,就算那地,現在不是從你手上出去的。現在你不管不顧提前跑路,到時候人家又陷害你,趁你不在的時候栽贓你,你又怎麼辦?你們廠長,真去養豬了嗎?怕不是已經收了好處上哪逍遙去了,出了事廠長還不就是個頂鍋的,更何況你?你再想周警官的父親,多少年的老警察,外面傳得多高風亮節,還不是照樣被人陷害到冤死。更何況我們這種…你說我們究竟要怎麼辦?」

    老槍說,「我不知道。」

    彪子說,「你那是被害妄想症吧你!那就不能監督沈老闆他們好好搞開發嗎?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沈老闆他們就是來圈錢做空的,而不是真心的要來投資搞發展建設的,以後的收益這本來就是個不定數,也不見得搞了就能發展得起來,就能紅火就能解決問題吧?但是退縮著,不去試一試誰又知道?」

    老槍扯著嗓子低啞地吼,「別異想天開了。他們就不是來搞開發、搞建設的。還監督?誰監督得了他們?不監守自盜就不錯。還是你來監督?你以為你是天皇老子,你眼睛長在天上啊,你監督得了?!這麼跟你說吧,我表哥十年前待的那個切割廠,原本國有的時候是8000萬的廠子,改制之前被估值成了180萬倒賣給他們廠長的外甥,前些年又倒賣了地皮搞地產,什麼是他們口中的發財,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發財!你覺得就這,這還能有天理嗎!世界上只有一種憨,批主義,那就是在看清生活本像後,依然愛著生活。不是羅曼羅蘭,是我王小槍說的。」

    彪子說,「誰管你是羅曼羅蘭還是憨,批。我就問你,你不賣他們地,他們還能來搶嗎?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人管管?!」

    老槍反駁他,「你想知道紗廠為什麼倒閉了辦不下去嗎?就是因為他們之前天天找孫哥出去喝酒喝酒喝酒!你知道這喝酒多誤事,多埋汰人,喝酒喝出多少毛病嗎?就是因為常年去混他們的酒局,你知道這廠子是怎麼來的又是怎麼丟的嗎?之前工人還來鬧,誰擺平下去的,就是沈老闆!」

    彪子說,「行行行,別人全他媽的全都搞腐敗,全都完蛋了,就你王小槍高尚了,全世界就剩你王小槍一個最高尚了!可我就想問你是怎麼保持這麼高的思想覺悟性的?」

    老槍像只從熱水裡掙扎出來的鴨子,從被子里一下子就撲騰了出來,穿著一身保暖褲的黑色緊實的身子,像條鋼條似的,橫貼在床旁邊的書架上,把一摞書從書架上面抱下來,啪地一下,丟在彪子捂著的被子上。

    老槍說,「給你看看我這些年,都研究了些什麼好東西!順便再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鋼鐵的意志我的心」❤️!」

    彪子翻起那堆書,是五十年代和七十年代蘇聯獲諾貝爾獎的計劃經濟方面的兩本主要論著,當然也少不了《資本論》《馬哲》《毛選》這類紅寶書和屠龍寶典。還有一些鍋爐廠和輕工紡織廠的車間設計和工廠管理等方面的俄文原版書,總之很多很多書。

    「喲喲喲!不得了不得了!這可是骨子裡的正紅色!就差著插紅旗迎風招搖了不是?你還不是好同志?你他媽的是最好的同志了吧王小槍?牛,逼呀,牛,逼哄哄的了都!!」

    「行了,可別陰陽怪氣我了。」

    彪子說,「可問題是你高中都沒畢業,你看得懂這些書嗎?社科哲學類的也許憑天賦能理解,但是經濟這些都是數學模型,數學你還能看得懂?這我就不信了。」

    「愛信不信,但我就是有這種想法,我就是有,憑什麼不能說啊?」

    「行啊!你敢說,你大聲說!」

    「如果我們還是好同志,那隻要你看著我,你就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你也知道我要問什麼,而我更知道你要回答什麼。但我也做錯了一些事情,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錯下去。我可能不當好同志了,還要把這些書燒了。」

    彪子問,「又燒?你怎麼又要燒書?」

    老槍疑惑地問,「什麼叫又?我以前當著你的面燒過書?」

    彪子說,「當然燒過!!你不記得了嗎?國中時候,你還老用信簽本抄那個金剛經!還打坐,還練羅漢拳!哦,搞得我還以為你已經遁入空門了,以後要出家當和尚。後來,你又說佛教思想挺沒意思的,就把手抄的一大疊經書全給燒掉了。後來你又迷上了心理學,還老是想人為什麼有五個手指頭這種問題,我們學校那個閱覽室裡面的心理學的書,你基本上全看過。你還記得我們圖書室里的書,每本書後面的小袋子里會有一張交流卡嗎?交流卡上可以寫上班級和姓名,說明這孩子借閱過了,想交流讀書心得可以去找他。我收走了你留在每本書後面的交流卡,因為我不想你和別人交流,然後我就把你看過的書,都往自己的周記里寫,然後和你交換批改周記,給你寫好多好多的評語,但是你都不好好回覆我!我可想起來,以前為什麼寫《小槍觀察日記》了,還不是你迷惑得不行,我才天天觀察你的!而且我們又是前後桌,你就坐在我前面,我上課走神的時候,天天就看你後腦勺發獃。」

    老槍從被子里探出腦袋,湊到彪子身邊,笑著問他,「可以呀彪子,都想起來了?」

    彪子說,「就突然想起來你燒過書。」

    老槍說,「我想把這些書暫時用紙箱封起來。都是好書,我可捨不得燒掉,又帶不走,只能先封起來。說來慚愧,這些都是前幾年在工廠當領導的時候想方設法找來看的書了,後來我天天就進山,就砍木頭了,怎麼還會看什麼書。你嘲諷得我很對。我沒有足夠的思想覺悟性,我只是一個利己的、以求自保為第一步的小人物,我不該有太大的幻想。那些信念,或許一百年以後吧!」

    彪子說,「可我看你窩在被子里的這懶樣,就不像要去北京的人。實在沒想好,就打個電話,先把票退了吧。」

    老槍說,「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不如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也許很多東西可以慢慢改變,生活要向前看,不能動不動就把自己定義成憨,批。」

    彪子說,「那我們待會究竟要怎麼走?」

    老槍說,「我跟咱姐說了,我們要走的事,她一會就找車過來接咱們。」

    彪子一臉懵,「誰是咱姐?」

    老槍說,「你姐。你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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