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老槍講他和彪子國中早戀
小說: 遼 北 往 事 作者:岐夬 字數:2472 更新時間:2020-10-16 23:16:06
老槍講,「當時,服務員說,他們有男技師,包夜的,我們兩個人一起,點一個技師只要半價。雖然我把彪子接出來之後,讓彪子和我住了小半年,天天白天不見晚上見,還睡一個屋,但是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一次過性,生活,因為彪子他不答應,甚至還因為這個,和我三天小吵十天大吵,所以當晚,我就抱著一種賭氣的心理,在他面前直接就點了包夜。
點完套餐之後,我們等在洗浴中心後面連著的一家旅館二樓的房間里,等了二十多分鐘,有人推門進來說是來服務的。結果一看,進來的人,居然是劉老闆。
劉老闆說,他的確是這家洗浴中心的老闆,也是這裡唯一個提供包夜服務的男技師。然後,劉醫生多年以來,留在我心目中的光輝形象,在一瞬間就坍塌了。劉醫生的服務很上心,上心的讓人有點不忍心。
我問他為什麼要賺這個錢,當老闆當得還不夠嗎?他說,這家洗浴中心是和賭場承包來的,每年要交很多的租金,他離開礦區之後,一直很迷茫,前幾年人生太頹廢,賭博欠了不少債,老婆早年陪著他一起下礦,在礦難事故中喪生了,女兒今年才剛上大學,他不想聽話的孩子那麼慘,從小沒了媽不算,還沒得大學上。
完事之後,我和彪子在旅館歇息了一夜,那一夜我又夢見自己回到了那間,被圍牆高高地圍住的教管所里,好不容易從教管所里出來之後,還被送進了工讀學校。」
周警官問,「你是什麼時候進的教管所,因為什麼進去的?進去了多久?」
老槍說,「國中二年級,十四歲的時候,因為早戀。進去了一年。」
周警官問,「你和誰早戀?」
老槍抬眼看了坐在沙發另一側的彪子一眼說,「就是和他。」
彪子沒有肯定他的說辭,也沒有反駁。
周警官問,「早戀還能被抓教管所嗎?」
老槍說,「我說是早戀,但他們說我是強,奸。」
空氣一下子尬住了,三個人沉默了良久。
周警官起身出去找茶警官,想問問他有沒有老舅的消息,但外面的人說茶警官剛才被人叫走了。周警官又打電話給茶警官問他去了哪裡,茶警官說,局子里有事讓他回去。
周警官又重新坐回沙發上,彪子和老槍兩人,面面相覷地互相看了幾眼。
周警官問,「繼續說,你怎麼就強,奸了?」
老槍問,「這一段能跳過不說嗎?」
周警官問,「那你到底有沒有強,奸?」
老槍說,「我沒有。」
周警官問,「沒有,那你當時為什麼要認?」
老槍說,「我不認的話,他們就不是抓我進少管所了,而是威脅說,要拿刀殺了我,還要把我剁碎了,丟進水庫里餵魚。」
周警官問,「誰威脅你的?」
老槍說,「彪子他爸,李頌朗,當時是發改委組織部的書記,但外面都叫他李局長。」
老槍邊回憶邊說,「1994年的時候,我和彪子正在讀初二,還是一個班的,經常跑著一起玩,還喜歡去錄像廳看各種錄像帶。錄像廳太遠,晚上不去了。我們就把錄像帶租回來我表哥家看。有天,彪子說要帶我回他家一起看錄像帶。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就羨慕得不得了,他家的房子很大、很好、很幹凈,看起來很富裕,還有保姆給他做飯。
那時候,彪子和我說,他從小就有這樣的好房子住,但住好房子的代價就是,從小沒有媽,爸爸幾乎不回家。我說,你爸只是不回來而已,至少你還有爸爸,我父母外出打工,都失聯好幾年了,他們可能不要我了吧,我只有一個表哥,和表哥住在一起。彪子摟著我笑著說,沒事,你還有我,我也還有你,我願意和你當一輩子的朋友,希望你也願意。當時,聽彪子這麼說的時候,我心裡溫暖得不得了,因為我平時在學校沒有什麼朋友,成績也不太好,但也不算差,就是很不起眼的那種學生。
彪子還給我講了,當年他母親生下的是一對雙胞胎。還沒出生前,老舅就分別給他們起名銀彪、銀鳳。孩子剛出生,就有人鬧到家裡來,彪子的母親才知道了原來她一直在當小三的事情。就像今晚一樣,外面還下著大雪,她就氣呼呼地抱著孩子跑了出去,要去找那個他在廠里認識的答應要和他結婚的男人理論。但那時候李頌朗在出差,人沒找到,她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既難過又心碎。他母親氣得在雪地里,親手掐死了彪子的雙胞胎弟弟。她打算再下手掐死彪子,最後再自殺,但被追出來的老舅給阻止了。老舅忙著照看他們母子倆,一不留神,銀鳳的屍體
就讓路邊跑出來的一隻白狐狸給叼走了。
老舅安撫了彪子的母親,又抱著剛出生的彪子,跑去追那隻白狐狸,但是那隻白狐狸躥進了森林裡之後,一路上就開始有血跡,時不時還有嬰孩襁褓的碎花布,眼看森林越來越深,天色越來越黑,老舅怕迷路,怕自己抱著孩子走不出去,也怕自己離開之後姐姐想不開繼續自尋短見。老舅抱著懷裡的彪子,連忙往回跑回去,而那個被白狐狸叼走的孩子,想必已經被撕成了碎塊了。
彪子出生後沒多久,他母親還是被他父親原來的妻子給逼死了。他母親死後,他父親借故和原配離了婚,原配帶著一個兒子去了國外,而他父親就把彪子接到了身邊。彪子從小跟著他爸長大,有時候會去他老舅那,但他爸反對彪子和他老舅瞎混,還說他老舅不是什麼正經人。彪子一直非常怕他爸,幾乎言聽計從,學習一直很刻苦,也努力做一個很聽話的孩子,來爭取得到表揚。
但是他爸還是會莫名其妙地朝他發火,喝醉的時候,甚至還會用皮帶抽他,用鞋打他,還會關他進小黑屋,不給他飯吃。有一次,彪子半夜睡著了,卻被喝得醉醺醺從外面回來的他爸,用幾個大耳光給扇醒,還要趕他走,說他不配住在這裡。彪子被趕出來之後,就跑去電視台找他老舅,他老舅知道,原來彪子一直被他爸虐待,就鬧到法院去,說想爭取彪子的撫養權和監護權。
但是法院的上訴請求被駁回了,一星期後,彪子他爸又把他接了回去。而老舅卻被電視台給解聘了不算,還被下放到了林場當護林員。後來林場大火,老舅參加救火燒傷了腿,沒得到及時救治,後來慢慢地就瘸了。彪子他爸後來這些年,也沒再婚,但在外面有很多相好的去處,所以不常回來。
彪子很信任我,把這些都告訴我,還帶我去見他老舅。他老舅那時候,在我看來,是一個神奇又浪漫的人,用保險櫃鎖詩集,還會幫人測字解夢不算,說學逗唱樣樣齊活。
彪子經常帶我回他家,和他一起吃住、一起上學。直到有一天晚上,彪子告訴我,他很喜歡我。我說,我也很喜歡他。然後我們就抱在了一起。那天晚上,我們沒有看平時最愛看的港台槍戰片,而是看了一卷,花了大價錢,才從【野玫瑰錄像廳】老闆地下室的收藏櫃里,租出來的簧色錄像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