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震常年和人談判的唇槍舌劍之下，價錢終於壓回來一點兒，但還是比來之前說好的高。

「你說你怎麼就杵著都不幫幫我？老子在前面殺敵，你在後面幹什麼呢？」就他媽會倒酒！跟誰一邊兒的啊！

「我要是能說，還帶你來幹什麼，這生意我就自己吞了。」

倆人趁著上洗手間交換了一下意見，當然主要是顧震在問候洛總他們家親戚，結果喝多了問候著問候著就問到自己家人頭上了，「我跟你說，我那倒霉弟弟真不是當女婿的料……」

「你少喝點行麼。」洛景雲扶住一身酒氣的顧震，拿自己的手帕打濕了給他擦臉上的油——實在是礙眼，這麼臟怎麼能忍？

擦完直接扔了。

「你不是說兌了水麼？怎麼還這麼上頭啊？」顧震晃晃腦袋，覺得暈暈乎乎血液在腦子裡直打轉。

「不知道，我讓葉芸換了酒了，可能被他們知道了吧。」洛景雲問道，「要不要吐？」

顧震推開他，「吐什麼吐，才這麼點兒酒我根本不放在眼裡。」說完自己又嘿嘿笑起來，「再說了，我要在你面前吐了你不得給我一口狠的，我這手還要呢。」

他又提起自己咬人的事，洛景雲臉色突然變黑，那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回憶起的，當時他們也不是特別熟，要不是忍無可忍，誰會上嘴咬人？

強忍著火把他的頭摁在水裡，讓顧震活活嗆醒。

顧大哥抬起頭來覺得自己差點兒就要失去生命，特別怒：「他媽的老子跟你做親家真是倒了十八輩子霉！」

等他們吵吵鬧鬧磨蹭完回去的時候，才發現包廂里又多了一個人，中年男人，個子也中等，看上去畏畏縮縮不太敢說話，被他們一群身價百萬圍在中間坐立不安。

「這位是？」

一個老闆笑道：「這個就是中間那塊最繁華的地的主人，這不是我們還沒跟他簽約麼，正好他在附近，一起叫來了，大家見個面。」

顧震笑著點頭，心裡說：繁華個屁！

說是叫來簽合同，還不是想先把這轉手的錢給塞進腰包，不過反正價錢也談完了，顧震不管他們怎麼折騰，幾分鐘時間走完流程，被強按頭喝了幾大口生水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看著那個中年男人，「請問這位是哪兒的人啊，聽著口音很熟啊。」

那個男人簽了字也放鬆了點兒，微低著頭，「我也是南邊的，賣了房子和地打算回家去找親戚，倒是顧總，聽著像北方人。」

「可不是麼，總跟你們這邊兒的做生意，誆不了你們還老被佔便宜，口音都給帶跑了，下次不來了，不來了。」他撐著桌子嘿嘿笑著擺手，一幅吃了大虧的樣子。

「顧老闆別這麼說嘛，下次我們幾個有生意肯定親自送上門。」又是一堂鬨笑。

洛景雲在這邊坐的非常不自在。他第一次跟這邊的人做生意，沒想到一個個說話跟震天響似的，見面就能稱兄道弟，攀個肩膀拍個腿什麼的真是家常便飯，他不僅說的少，都不太能靠近那幾個人，否則指不定噁心成什麼樣子。

只是，原來顧震可能真不是故意的，大概就是這裡呆久了養成的習慣。

他真的想問，那麼大勁不停地拍肩膀真的不會疼麼？

交易成功的包間里回蕩著酒杯磕碰的聲響。

「哦？這位也姓鍾啊？」顧震就隨口問了一句，結果那個男人也姓鍾，突然就想到了他倒霉的弟媳婦兒，這會兒估計還在家被他弟騙得團團轉。

對方顯然不知道怎麼接話，畢竟鍾這個姓實在也算不上罕見，幹笑了兩聲，「是啊，親戚留給我們家一套房，就在D市，否則孩子正是上學的時候，怎麼也不會賣地，那可是祖上的財產啊。」

「那咱們還是老鄉呢，下回鍾老闆來了可要好好招待。」

「我哪是什麼老闆啊，顧總說笑了。」

顧震笑著與他們周旋了幾句，到了十一點才散，又喝了一輪，回到酒店已經站都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