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包友原擠眉弄眼地對郝斯文說：「陪著喜歡的人一起坐經濟艙，你犧牲挺大呀。」

「還行，就是腿不太舒服。」

「腿嗎？難道不應該是腰？」

郝斯文面對他猥瑣的表情很是無語：「那是在飛機上，你以為我是禽獸嗎？大庭廣眾的。」

「可以在洗手間呀，萬米高空，更爽。」

「再說一遍，我不是禽獸，不會隨時隨地發。情。」

「你不是嗎？我怎麼就不相信呢。不只是我，你去夜店裡隨便找一個人問問，看他們相不相信。他們肯定說，郝總不是禽獸，只不過是隨時隨地都能脫褲子而已。」

「滾！」

甄安全聽到了包友原的最後一句話，卻只當是沒聽見：「包先生，接你的人已經到了。」

出了機場，郝斯文一眼就看見了一群光著上身、穿著草裙、手持長矛、臉上塗著油彩、頭上插著灰白色雞毛的男人。

這些男人都有著狂野的長相、粗壯的身材和黑亮的肌肉，分別站在兩輛大卡車上，列隊整齊。

兩輛大卡車中間停著的是一輛超長豪車，鋥亮的車身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金光。

從豪車的副駕駛下來一位中年人，跑到包友原面前，笑著「嘰里咕嚕」說了幾句，把手裡捧著的插著五顏六色雞毛的草帽戴在了他的頭上。

包友原頂著一腦袋雞毛，昂首闊步地跟在中年人身後走到豪車旁邊。

中年人打開車門，等包友原上了車後，才把其他幾個人也請上了車。

一名組員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司機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給他讓了位置，爬上了後面的卡車。

兩名組員把包友原夾在中間，甄安全坐在門邊的位置，郝斯文坐到他的旁邊。

包友原說：「要開好幾個小時呢，幹坐著沒意思，那邊有小雪櫃。」

郝斯文打開雪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靠在真皮座椅里，搖晃著鑲著金邊的香檳酒杯，抿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包子，你是在這邊呆久了，不知道低調的含義了，還是在這裡，這樣的場面就已經算低調了？」

包友原把雞毛草帽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擺在自己的腿上，整了整頭髮，才說：「沒辦法，身為酋長，就得有這樣的排場，要不然會被別的部落笑話。」

「你就不怕有人在路上偷襲你？」

「看見前後的卡車了嗎？那都是我的親兵衛隊，專門保護我的人身安全的。」

郝斯文把胳膊搭在甄安全的肩膀上：「既然你的親兵衛隊那麼厲害，你怎麼還千里迢迢地麻煩人家甄組長和他的組員？」

「你也不看看他們使的都是什麼？長矛大刀，能打得過機關槍手榴彈？你以為就我請外援了？那烏洪請的可不是善茬兒，那個部落的背後支持者是A國，下手黑著呢，說不定在夢裡我就被炸成渣了，當然要麻煩甄組長他們了。」

甄安全錯開身體，不和郝斯文有親密的接觸：「包先生，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處境，就請你一定要配合我們，這樣才能完成任務。」

「我肯定配合，一個不字都沒有。」

「第一點，希望包先生可以明白，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包友原努力回想：「我說什麼了？我什麼也沒說呀。」

郝斯文喝掉最後一口酒，懶懶地說：「甄組長的意思是，我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以後只要有我在場，你就別開口了。」

「為什麼要瞞著你？你又不是外人。甄組長，郝斯文是我的好朋友，我只信得過他。你們不是已經調查過他了嗎？怎麼還防著他？他要是不把事情了解清楚了，真出了事，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真有了情況，郝先生只需要帶著你逃命就行，不用管其它。」

「那可不行，做人要講義氣。他只知道個大概就跟著我來了，這就是對我的信任，要是真交代在這兒，我怎麼也得讓他做個明白的鬼呀。稀里糊塗就死了，他得多冤？」

「簽了合同拿了全款，不就已經表明郝先生已經有了回不去的準備？」

「怎麼可能……」包友原有點生氣，「你們提前給他錢，就已經想過他有可能回不去？你們真的以為他是要錢不要命的？你們不是特別牛嗎？怎麼就不能保證他的安全呢？」

「我們的任務只是保護你和你的部落，其他的人或事，不是我們的職責範圍。」

包友原慌了手腳：「停車，讓他下車，讓他回去。老郝，退錢，退雙倍。是哥們兒對不起你，等我回去了，損失我來補。」

郝斯文笑：「別總是往壞處想，說不定我這次就能全身而退呢。」

「說不定？」包友原挪到郝斯文身邊，將他往自己這邊拽，不讓甄安全聽到他們說話，「我非要叫上你，不是不相信他們，就是為了雙保險。而且我想著，他們既然能同意讓你參與，也就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誰知道他們這麼沒人性，完全不顧你的死活。趁現在還來得及，你趕快走吧。」

郝斯文摸了摸脖子：「已經來不及了。」

「不可能，還沒到地方呢，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郝斯文放大音量，讓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聽清自己的話，「不管是咱們要保你這個酋長，還是A國要保那邊的酋長，其實在乎的都不是你們的命，而是你們的地位和手裡的權利。歸根結底就是那個礦，至於是什麼礦，我猜是和一直秘而不宣的秘密武器有關係。

「據說各國都在研製這種武器，需要大量的礦藏做實驗。你們的談判，其實也就是走個形式，最後的結果必然是有一方被徹底消滅。而甄組長的任務，就是在徹底得到那個礦的開採權之前，保證你的安全。因為一旦失去了你，不管酋長的頭銜落在誰的腦袋上，咱們就算徹底出局了。」

郝斯文說完，笑著問甄安全：「甄組長，我猜中了多少。」

甄安全沒有回答，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那得到了那個礦，我就沒用了？」包友原更慌了。

「包先生……」

「你不會沒用的。」郝斯文指著他的褲襠，「生一個高質量的接班人，讓酋長的位置一直牢牢掌握在咱們的手裡，你就是大功臣。」

「礦要是開採完了呢？」

「很有可能那裡有一個礦物帶，礦藏豐富，否則，你以為你能隨便接觸到甄組長，能想帶上誰就帶上誰？你很有價值，他們才會對你有求必應。」

包友原放了心，硬氣地對甄安全說：「我讓你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郝斯文。」

「不用。」甄安全還沒回答，郝斯文先拒絕了，「你知道培養他們需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我的命值不了那麼多錢。而且我既然同意跟來，就有把握能活著回去。你不用擔心我，只要照著甄組長說的做就行了。」

「你和我保證，一定能活著回去。」

郝斯文擺出一個「八」的手勢，用食指抵住自己的太陽穴：「我保證一定能活著回去。」

包友原打掉他的手：「你這是什麼發誓的手勢，和開槍自殺似的，不吉利。」

「違背誓言，不留全屍，還有比這個更鄭重的誓言嗎？」

「你怎麼發個誓還這麼讓人毛骨悚然的？就不能發個正常的誓嗎？比如我回不去就讓我前男友不得好死之類的。」

「我不能別人的生命開玩笑，而且我也沒有前男友。」

「對，你都是前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