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夢境實現的時候，愛情也就走到了盡頭。

01.

魏清瑜拎著她的雪兔子士兵們回了新津瑜報社。

她好像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剛剛的話，有哪裡是錯誤的是不應該說的。黑瞎瞎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羸弱的背影，捻了捻指尖。

魏大小姐這次，走進了死胡同。

黃泉的路難走且冷清，但她也不會太過於寂寞。

黑瞎瞎俯身撈起地上的江糖，姿勢有些像在麵包店買了法式的長棍麵包，然後抱在有力的臂彎里靠著。跟小孩子似的。

他彎著眼睛笑起來，逗她：「糖糖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

江糖懸在半空中的小腿踢了兩下。

清晨金色的陽光照在她沒有束髮的頭上，整個人都是暖洋洋的。她看見面前自己的影子，菟絲花一樣攀著高大的喬木樹。

「沒辦法長大了。」她收起視線感慨。

南陽城的春天來得快而急，不過短短數日路邊的迎春花便嘭嘭嘭地冒了芽苞，星星點點地立在晚冬殘留的一片純白里。

魏柏瑜確覺得嫩芽的翠綠色太鮮艷。

但這棵迎春花是黑瞎瞎種的。

他倚著江糖坐下，模樣乖巧得像只家養的波斯貓，可可愛愛的蹭著她的腰，「糖糖啊，我要是給瞎瞎整理院子會被打嗎？」

江糖這會兒還沒完全清醒。

她剛被魏柏瑜從被窩裡抱出來放著，腦子裡盤旋的還是昨兒夜裡的夢——撥著銀算盤的魏柏瑜跪在她小小的神龕面前祈願。

願望的內容她是記不太清楚了。

只記得他神情悲傷地說了許多許多的話。

真奇怪啊，明明好幾年都沒有再記起關於他的事情。江糖抬眼看著屋檐下新築的燕子窩，想了想，「黑瞎瞎他人去哪兒了？」

「雁城吧。」魏柏瑜抱著她。

黑瞎瞎在一大早的時候就給他打了電話。

他那會兒剛起床，坐在院子里給福姑娘泡黃豆子，福姑娘前些日子聽說他們去了西城的穆家飯鋪，吵著要他做現磨的豆漿。

還得要三分白砂糖的。

她總是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魏柏瑜探起半邊的身子，在江糖頸窩裡蹭了蹭，沙啞的聲線像是蒙著層薄紗，「瞎瞎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我可以住在這裡。」

這是黑瞎瞎承諾的。

他和福姑娘吵了一個小小的架。

院子里的爬藤薔薇發芽了，他說要魏柏瑜給它們做一道長長的竹籬笆，還有睡在他屋裡的江小糖……江小糖……

他的話有很大的歧義。

魏柏瑜皺著眉咬了江糖的肩膀一下。

江糖是他的。

肩膀的刺痛讓江糖清醒了幾分，她簡單地消化完魏柏瑜剛剛提供的所有信息後，扣著魏柏瑜的腰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

她問他，黑瞎瞎是不是去了雁城的西周墓。

魏柏瑜猶豫地點了點頭。

黑瞎瞎在電話里是這樣告訴他的，說是要到西周墓找樣東西，西周墓是江糖到南陽城以前住的臨時地盤兒，魏柏瑜是知道的。

但他疑惑的是黑瞎瞎的目的。

「糖糖你搬家……」應該算是家吧。魏柏瑜看著江糖沒什麼表情的臉說，「那時候是有什麼東西沒帶到南陽這邊嗎？」

江糖摩挲著他腰間的掛飾，眼神迷茫。

她生於雁城最混亂的時候和地界，所以西周墓嚴格說來只能算是她的避難所，雖然那地兒也沒什麼特別好的地方。

但就是……啊，是她的神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