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瘟疫肆虐，誠聘各地有名鄉醫…」

「遷城知府杜恆無視皇權，橫霸一方，知水庫空虛不報，致遷城鄉鎮發生多起械鬥…」

「北疆胡賽人撕毀安邦協定，率兵入侵我朝疆土，命各城鎮農戶，每戶出一年滿十五歲男徵兵…」

「水庫空虛，大旱…」

伊君挨個讀完了齊福帶回來的告示，還沒來得及傷感，告示就被齊福奪走，全丟火堆里去了。

「破爛，一點用都沒！」齊福罵罵咧咧的烤著肉。整個人都帶著火氣。

任誰回來發現自己家被人翻了個底朝天都不會開心，還全是瘟疫病毒攜帶者，搞得家都進不去。

害人又害己。

伊君撓了撓手面上被蚊子咬的包，問「晚上回家睡嘛？」

齊福沒好氣。「不怕死你回去！」

言下之意，不回去。

「那我們去哪兒？」伊君迷茫了。

告示上說邊疆胡賽人入侵，洛城和皇城都爆發了瘟疫，照這樣下去，改朝換代只是時間問題。

「能去哪兒？」齊福沒好氣。「跟著流民亂跑，等死了連個坑都沒有？」

伊君不再多言，看著齊福被火光照的通紅的側臉，這才發現，齊福的臉竟然多了幾分成年男子的輪廓。

明明幾月前才好生養出的嬰兒肥在不經意間又消失了。

少年轉瞬間成了人，明明一直在一起，伊君卻覺得自己錯過了好多。

「我好想，一直一直和阿福在一起。」

齊福一臉牙酸嫌棄臉，不明白伊君發什麼瘋，把烤肉遞給伊君，起身直接拎起和小黑滾做一團的長歲，洗爪子去了。

小黑搖著尾巴跟在長歲身後，舌頭對著長歲拿著零食的手就是一頓舔，甜的長歲直樂。

吃完烤肉，伊君用衣服裹著長歲哄睡，另一邊，齊福頭枕著伊君大腿，仰頭數著天上銀河裡的行程說著稀里糊塗『獅子座，天蠍座，聖鬥士星矢』之類的胡話。

伊君知道此刻定時滿天星辰，因為連夜盲的自己也依稀能見一些東西，但抬頭卻看不見星辰，低頭，能看見的只有齊福那雙星辰之下閃閃發光的眼睛。

火光之下，比星辰更亮。

雖然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兒，但伊君知道只要齊福在，自己就能活下去。

伊君抬手順了下齊福的頭髮，亂糟糟的頭，硬喳喳的。

「阿福，我們要好好的。」

齊福回了個肆無忌憚的笑容。

「那可不！」

【阿彌陀佛】

你滾一邊去！

【…】系統委屈。

…

平安的幾日後，伊君和齊福正在山下官道邊割蘆葦時準備修院牆時，官道上一群面黃肌瘦的人群如幽魂般朝前挪動著。人群浩浩蕩蕩在官道上拖拉著，看不見頭。

伊君看見這一幕心頭劇顫，幾日前的夜襲再次湧現，伊君抱起長歲便朝齊福走去，齊福拉過伊君自己上前一步，錯半步把伊君擋在身後。

「阿福…」

兩人立在官道邊目送著這群難民走來，多數難民都門頭走路，看都不看三人一眼，有的則像齊福兩人打著招呼。

「小哥，這兒哪兒有水？」

「小哥，前面鎮遭瘟疫沒？」

「小哥，快走吧，胡賽人殺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