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幾兩碎銀，孝敬諸位了。」

男人怪笑幾聲，歪著脖子探腦袋盯著齊福身後的伊君好幾眼，確定藏的是男人後,彎腰撿起錢袋掂量了兩下，揣進兜里。

「這世道都不容易。」

一句話把搶劫的事推到了世道上。

「瞅你還幹凈，能活，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北面邊塞胡人打過來了，不想死就快走吧。」

男人說完取下了門頭上掛的一串幹獸皮，在小黑的犬吠中離開了。

火把的光聚成一片漸漸消失在竹林黑暗中，人走了，月光也暗了，可這夜，齊福三人卻也睡不著了。

幹坐到天亮，太陽升起後，院子的髒亂更顯。

齊福看著兩個月心血一手建造的小家被毀沉默著什麼都沒說，捂上嗆鼻的香料口罩，出了門收拾院子，系統悼念了聲【阿彌陀佛】。

這次齊福不想說話，連小電影都懶得給系統放。

後院的柴火堆也被那群人抱走的部分碼放整齊的柴火，好在地窖藏在地下，上面壓著幹草幾塊大石頭，沒有被人發現。

齊福挪開石頭，下地窖拿了缸烈酒拎到屋內，翻到伊君面前。

「擦幹凈，消毒。」

伊君會意，掀開酒封，拿著手帕沾濕，轉身給長歲擦身子。

「我等會帶小黑下山，你帶長歲去後山腰山泉口那邊，把菜刀帶上，我回來去找你，最遲晚上回來。」

那要是回不來呢？

伊君不搭話，話憋在嘴裡最後只能從床下拉出木匣，取了十幾兩碎銀交給齊福，目送齊福離開。

長歲緊巴巴的揪著伊君的衣擺連叫了好幾聲『爹爹』才把伊君的神志喚回。

齊福走後，伊君便抱著長歲直奔後山腰。

幾個時辰後，一群穿著破爛的人再次來到竹院門口，每個人都面帶膿瘡，身材枯瘦。來人各個提著刀，面色兇惡直奔竹屋，衝進屋後便是一同翻找，最後拿走了屋裡留下的幾身衣服和長歲吃剩的零食，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福祿鎮，齊福牽著狗到的時候，首先迎接齊福的是嗡嗡亂叫的蒼蠅，圍著人不停地閃動著翅膀，如催命般。

鎮前的路上，堆滿的屍體，好一些的還有白布和麻布裹著，差一些連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扒去，袒胸露乳的任蒼蠅和蛆蟲蠶食，福祿鎮入口處被破桌爛椅的雜物堆滿。

聞著屍體的惡臭，小黑興奮的搖尾巴，嘴更是大大的張著，坦然的吃著空氣。

「系統，我感染了嘛？」齊福問。

【阿彌陀佛，未曾。】

揮開耳邊的蒼蠅，拽緊狗繩，齊福踏過屍堆，走進了福祿鎮。

鎮上依舊荒涼，沿街的所有的商鋪全都門窗緊閉，齊福罩著記憶來到了紅白事鋪，紅白事鋪門前的地上落滿黃紙。

齊福敲門許久，紅白事鋪門內才傳出吆喝聲。

「不賣了！不賣了！」之後伴隨而來的是幾聲罵聲，之後任齊福如何呼喚，都沒再人回應。

「系統，我感染了嘛？」齊福再問。

【…】這次系統沒有立刻回答，猶如宕機般停頓幾秒才恢復。【未曾】

齊福沿著鎮上走了一圈，沒發現一個人影，最後來到告示牆前。撕了告示牆新貼的幾張告示。

不識字，只能帶回去給伊君看。

再次穿過屍堆，齊福差點摔倒，一腳踩上了一個裹屍步上，半隻腳都陷入了腐爛的屍體里，齊福被噁心的不行，沒有注意到，因為狗繩的放鬆，小黑低下了頭，齊福甩了甩腳，回頭見小黑正低頭聞屍體的手，氣的就是一腳。

「狗改不了吃屎！快走。」

小黑嗷嗚痛叫兩聲，跟上了齊福。齊福只顧走路，沒有注意到，被小黑聞過的屍體手掌，少了兩根指頭…

「系統，我感染了嘛？」

【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