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汪！」

齊福老遠就聽到小黑的狗叫，扛著長歲快步回來時就將伊君握著菜刀愣愣的坐在門前警惕的看著四周，院子里小黑伊君叫個不停，見齊福回來，伊君跑進齊福，瞪大的眼裡寫滿了慌亂和不安。

「剛才有個人來偷雞，是病人。」

齊福一驚。「你沒碰他吧？」

伊君搖頭。「我在廚房洗菜等你回來，小黑叫的好大聲，我出來就見一個男人趴在雞籠前偷雞，我叫他，他拎著雞籠就跑了。」

齊福聽言鬆了口氣，看向雞籠方向，發現原本雞籠的位置空了，只留下一地雞屎和雞毛。

「沒碰你就好，沒碰你就好。」齊福安慰了兩聲，把長歲和裝著獵物的竹筐遞給伊君抱著，回廚房拿了一捆柴丟在放雞窩空氣，撒上酒和酷一把火燒了，刺鼻酸醋順著火焰升騰而上，瞬間彌散滿整個院子。

一家三口離門遠遠的坐著，直到黑暗降臨，林間夜風吹散了醋味和火星，三人才進家門。齊福簡單的做了飯，吃完飯後，伊君哄睡長歲，就見齊福又開始削竹片，竹尖尖銳，竹竿細長。

伊君拿過掃帚掃開地上的竹屑，撿了根細竹條挑亮了油燈。「阿福，我有點害怕。」

伊君現在滿腦子都是晚飯時偷雞賊的可怖面容。

「我晚上守夜，你先睡吧。」齊福也有些擔心，這個世道，為了填飽肚子人什麼事都做得出。

「我睡不著。」伊君搖頭。

齊福也沒再多說什麼，手中彎刀刃快，不一時就削出一堆帶竹尖的竹片，兩人繞著院外的籬笆插了一圈。之後，齊福抹黑又把廚房的米面糧油運到柴火垛下的地窖，只留下極少的一部分米麵食物做樣子。

做完一切，齊福把伊君推進隔間，拉了把椅子坐在正房門口，對著院門，吹滅了油燈，腳邊的彎刀反射著月光冷森的銀光。

月過正中，月稀星亮。

銀河滿天下，竹林里的一切亮堂堂的，夜風催動竹葉嘩啦啦的響，半個身子趴在窩外的小黑吸了吸鼻子猛得驚醒，對著門外狂吠。汪汪汪的叫個不停。

屋裡，伊君和長歲被小黑的叫聲驚醒，長歲被嚇到，正嚎啕大哭，伊君抱著長歲，踉踉蹌蹌的推開了門，依稀可見門外是一片橘紅色的火點。

伊君知道，那是火把的火點。

外面好多人…

「阿福！阿福！」伊君叫人，摸著空氣朝前走了兩步，隨後被懸空的手被一張骨細的手握住。

「出來幹嘛？進去！」

齊福語氣有些不善，長歲嗚嗚咽咽的抹著鼻子，小黑也叫個不停，整個家亂作一團。

「汪汪汪！」

「啊，這有刺，看著腳下！」

「有刺！有刺！」

「毆！毆！毆！」幾聲騾子的尖銳叫聲隨後，齊福扭頭朝外看去，只看見拿著火把的人直接推翻了籬笆，直奔拴在門邊的騾子，幾個人爭搶著騾繩，拉扯著扯的騾子叫個不停。

「你好好待著。」齊福掙開伊君的手，出門解開了拴著小黑的狗繩，拉著小黑進了屋，關了半扇門用桌子抵住，另外半扇門前，小黑齜牙凶叫個不聽，齊福握著彎刀冷漠的看著院內如蝗蟲過境般的人群。

長歲被嚇得尿了褲子，伊君只得手忙腳亂的給長歲擦幹換新衣服。

門外一片混亂，門內也是。

可能是怕狗，也可能齊福模樣嚇人，也可能是門外人心存善念。

外面的人牽走了騾子，搜刮幹了小廚房，連晾衣繩上曬得幹辣椒和大蒜也被順手牽羊外面的人般的人拿走了。

人群臨走時，為首的男人走到門前，火光之下，被擠滿膿包和血痂的臉更顯恐怖，齊福頭也不回，反手摸到身後伊君的腰間，一把拽下了錢袋，丟出了門外。

「裡面有幾兩碎銀，孝敬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