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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中人

    專業打砸搶的暴躁女黑客和溫文爾雅切黑側寫師,科技局呆萌可愛捲毛少年、天天被錯當成模特的冰山痕檢員、武力值max的正妹刑警、顏值和智商成正比的逗比法醫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被替換了身份的女犯,慶功宴上沉默的舞蛇人,布置成七幅哥特風油畫的七個犯罪現場,四具整屍拼接成的五具殘屍...... 還有,特案組成員們--- 「最後的晚餐」。 ———— 「你曾道萬丈紅塵,你我只做看戲人。我卻說殊途同歸,看戲人終成戲中人。」 ———— 在事件結果等可能的情況下,我寧願給你一個讓你安心的猜測。——蕭浮生 監獄是人性的蠻荒地,蠻荒是獸/欲的源頭。——古珂 在這一行,最優秀的都是孤兒。因為他們能免除家庭因素的困擾。——顧惜城 我喜歡的男孩子叫張詩晚,張揚肆意的張,如詩如畫的詩,桑榆非晚的晚。——納蘭夙 你贊成白馬非馬的邏輯,就像你沒有智商,偏偏要炫耀智商。蠢成這樣,應該算一種犯罪了。——張詩隱 一個人有多不正經,那他就有多不正經。——何墨修 逞英雄?沒有,只做你的。——謝淵

    第36章 替換人生(30)

    小說: 戲中人 作者:Mr.齐谐 字數:2954 更新時間:2019-04-26 23:23:42

    「你聽過森林小屋裡木柴在火舌的舔舐下劈啪作響嗎?

    你見過吻在哥特女子紅唇上的藍色妖姬變作勳章別在心上人衣裾飄搖處嗎?

    你相信兩百年的餘生抵不過一個與你相擁而眠聆聽海水拍打碣石的晴朗夜晚嗎?

    你知道魔女一閃爍起淚光就會盡失所有魔法嗎?」

    蘇淺陌小時候看過一本偵探小說,名叫《卡格利奧斯特羅伯爵夫人》。是一個很老套的復仇故事,自稱活了兩百歲的魔女約瑟芬,愛上機智幽默的法蘭西國賊,二人聯手的任務無往不勝,小偷先生年輕帥氣,而魔女永葆青春美麗動人,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後亞森羅平厭倦了奔波,只想安定過日子,於是甩了約瑟芬和青梅竹馬的白蓮花小姐結了婚,生下孩子。不久之後的一天,約瑟芬趁亞森不備入室殺了小克拉麗斯,並奪走他們的兒子若望當德萊齊,她試圖用兒子復仇,然而她終於懂得——也一直懂得,下手殺害愛人,於心何忍。

    她看完故事,只是笑的戲謔。

    多老套的情節,為什麼要復仇呢,重新愛上別人不好嗎?

    天下那麼多帥氣的小夥子,一首又一首啊唱不完的情歌。

    只是她不知道有個成語,叫做一語成讖。

    「你沒聽過我將頭顱枕在你膝上時,有亂石紛紛墜入心間那口無波古井。

    你沒見過夜深時毒蛇吐出的鮮紅信子,不似你愛的人陽光下晶瑩剔透的靈魂。

    你不相信本應弔死在絞刑架上的惡女雙手並未沾染斑斑血跡。

    你不知道你轉身後我再沒歸故里,再沒見過故人」

    蜉蝣吧里,燈火幽微,她靜靜坐著飲著,時不時聽許莫離說笑打趣,他是謙謙君子,是陌上人如玉,眼底拂不去一層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陰暗。她不得不承認這位同事很帥,很有人格魅力,很會吸引小女生的視線。但她不知怎麼的,自從目光落向許莫離身邊那個眼神澄明如秋水再如不系之舟的男孩子,就再也移不開眼了。

    輕薄的碎發垂在額前,黑框眼鏡夠古板卻仍難掩俏皮,一偏頭脆生生的一口一個「許爺」叫的不亦樂乎。好幹凈的男孩子,如白晝的子民誤闖永夜國門踏入昏暗之地,他一來,色彩曖昧的霓虹燈不約而同葳蕤起來。

    於是她輕托住一大杯「sex on the beach」的手僵在空氣里,只恨面前沒擺著初入夜店的乖乖女故作姿態捧在手心的「白色莫斯科」或「Green hooper」。當機立斷把喝剩下的「sex on the beach」通通倒入許莫離的半杯mojito里重點了一份銅杯。許莫離好脾氣的笑笑沒怨她耍小姐脾氣,倒是夏清泉看得一愣一愣。

    很快他們在一起了,她追的他,據說立了「誰先死就用誰骨頭做標本永遠陪對方」的小旗子,濃情蜜意羨煞旁人。

    機關算盡,算無遺策。首席女法師蘇淺陌步步為營,眼看就能把這位不諳世事的小少爺以一枚與骨骼恰好貼合的金屬環囚禁在身邊。

    她只漏了一步。

    她念及自己是樓閣上的丹青客,卻忘了他身邊分明早有如玉的陌上人。

    那時的青絲還能用餘生來丈量,深沉如他,卻不知是否曾動心過幾秒。

    直到許莫離的時間停在29歲的某個清晨,直到那雙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再握不住肆意揮毫過的筆,直到「許夏一米陽光」角落的鋼琴終於蒙塵,直到揮之不去的冰蓮香氣中摻雜了日益濃烈的煙草氣息,夏清泉才明白,許莫離大概是不在了。

    他在心裡為自己建了座永生墳,墳里住著某位遠行人。

    蘇淺陌說,你永遠都得不到他。語氣輕若鴻毛,輕若許莫離寫在紙上的一生。

    萬丈紅塵,她本是閱著魔女與俠盜的看戲人。

    殊途同歸,看戲人終成一生飄零的戲中人。

    「我以為我們會有個女兒,膚色似雪,唇色似血,以你之姓,冠我之名。」魔女說。

    而我們已經有了女兒,膚色似雪,唇色似血,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還有什麼不能夠稱為圓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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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人墜樓和重物落地區別不大,她飛在空中,像一隻雪白的大鳥,落地瞬間羽毛氤氳成一片血紅,手指因神經殘留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整個人像一灘血水,某個沒有生命的物件,不像電視劇里常演的那樣,如何嘴角上揚如何神態凄美。

    「美人」這個詞是用來修飾女人而非屍體的。

    略過夏清泉哭天搶地,蕭浮生跑前跑後安慰,古珂全程狀況外不知所措,納蘭夙,顧惜城,張詩隱照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談,這案子算是結束了。

    抽絲剝繭的足夠到位,不盡如人意的唯有結局。

    但那又怎樣呢,你豈能奢求日月星辰的升落都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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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點十五分,蕭浮生一行人撤出陽城市女子監獄,和前來送行的獄警們一一道別。

    「王醫生。」蕭浮生伸出手和王俊升握了握,後者當然沒有無視,相反,他忙不迭的迎上去,只道再見,隻字未提蘇淺陌的事故。

    「對不住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狡黠。

    這什麼意思,是要反悔,還是打算查他貪污受賄的事嗎?王俊升的苦瓜臉都要塌下來了,雖說有協議在先——但是傻子都知道,那個協議與受賄認罪書效果無二。

    蕭浮生笑道:「後會有期。」

    應該正著理解還是反著理解?王俊升不明白,但他明白自己是一定希望「無期」了,就是對方怎麼認為,他一無所知,也毫無興趣。

    歸京的車子在高速上疾馳,上高速前是一路顛簸。然而再顛簸,他們依舊不約而同的放棄了從總部調直升機接人的選項,或許是意識到鋪張浪費總是不好,又或許是擔心最近燃油價格上漲而駕駛員習慣於節儉度日,誰知道呢?

    鄭寒婉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所以你叫我來的唯一目的就是當一回蜘蛛人,白托著槍陪你們轉悠了幾個小時?」

    蕭浮生道:「抱歉。」語氣中一點也聽不出抱歉的意思。

    鄭寒婉愣了愣:「沒事。」

    別開視線。

    古珂道:「她還是沒有交代顧微清到底扮演什麼角色。」

    何墨修道:「放心,已經叫十五局的人去查了,我們沒必要好奇結局。」

    古珂嘆息:「我還是很喜歡顧微清呢,唉,可惜是夏清泉美化過的顧微清。」

    蕭浮生道:「也談不上美化,一個人自己意識不到自己被騙的時候,對他來說就是真的了。」他又說,「其實蘇淺陌讓我想到一個人,勒布朗筆下的魔女約瑟芬巴爾莎摩。」

    納蘭夙立刻反駁:「這不一樣,巴爾莎摩是復仇,蘇淺陌是濫殺無辜,這樣的女人死一百次都不為過,別把自己的私慾上升到什麼『為民除害』的道德層面,很煩。」

    顧惜城淡淡道:「別議論死人的過失。」

    何墨修道:「這話說的,在你眼裡誰還不是死人……嗷老顧你輕點!嗷嗷嗷我錯了老顧……顧微清真不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哥哥嗎……」

    顧惜城挑眉:「你說呢?」

    何墨修:「……」

    蕭浮生道:「再強調一遍,不要把私人感情帶到案件裡面。我知道你們不少人和許老師有私交,小珂也是夏清泉的讀者,但這次大家……做的真的很好,蘇淺陌死了是事實,不管她死有沒有餘辜這都是事實。真相對死者毫無意義,唯一的意義是讓活的人繼續活下去。」

    謝淵笑道:「其實我們組最冷漠的不是老顧是頭兒吧。」

    古珂道:「哪有?浮生人這麼好,對吧……當然顧老師也很好啦,嘿嘿……」

    嗯,別有意味的「也」字。

    蕭浮生輕輕拍了拍古珂的手背:「查一下北京有什麼好一點的餐廳,中午請你們吃飯。」成功轉移話題後,卻又情不自禁地自己把話題轉了回來:「其實臨走的時候夏清泉有句話我忘不掉。」

    何墨修問:「他說了什麼?」

    蕭浮生道:「他讓我再叫他一次少年。」

    「這個人啊……」眾人唏噓不已。

    是的,從許莫離到蘇淺陌,從顧微清到柳亦皓,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人叫他「少年」。

    古珂覺得胸口發悶,而有一隻瘦削而修長的手搭在她肩膀上,輕柔的力度隔著衣服傳來。多麼久違的感覺,好像湖凍初解,而春天已經來臨。

    她再次把頭轉向窗外,在那裡,成片的湖泊接連闖入視線。湖泊是花朵和雲彩的故鄉,竟不似書中所寫,有大地的掙扎。

    汽車在世界上跑著。

    少年和老許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裡安好著。

    今後的事,誰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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