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替換人生(10)
小說: 戲中人 作者:Mr.齐谐 字數:2041 更新時間:2019-04-26 23:23:37
「頭兒,我把死亡名單里死刑或死緩的人資料全部找出來了,你過目一下。」還是國安總部那間臨時辦公室,除去古珂和謝淵,其他人都擠在這裡。晚餐時間,納蘭夙把一疊摸約十幾張紙後的文件拍在蕭浮生面前,連帶著弄灑了張詩隱的牛奶,「啊抱歉小朋友,我的沒喝過,你先拿去喝......頭兒,你能解釋一下嗎?為什麼古珂送過來一堆死人的資料?」
「空靈柩,他選特案組那天就解釋過了,白痴。」張詩隱扶起牛奶杯,袖口無可避免地被浸泡透徹,他找了紙巾來擦,又問,「有沒有白糖?」
「我的還有剩,在糖包里,你自己拿。」何墨修對著砂糖包的方向努努嘴,是他點的美咖里附帶的,真搞不懂為什麼有人喝牛奶還要加糖,「空靈柩,我好像在哪本歷史書里見過。以前有個法國國王,叫什麼名兒忘了。他犯了罪被斬首,屍體放在水晶棺里。很多年以後有人打開棺材看,根本找不著屍體。據說是當初有兩個棺材,埋進去的那個沒放人。」
蕭浮生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聽說蘇淺陌被調包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空靈柩。蘇淺陌入獄三年,許局還特地更新了監獄的安保設施。三年裡沒有劫獄事件,小珂和老謝說沒發現有暗道。她一個人不可能逃出去。」
何墨修接話:「除非有一個契機......」
蕭浮生道:「沒錯,有一個監獄門為她打開的時候。各位,設想一下,什麼時候犯人可以出監獄大門?」
納蘭夙不明就裡:「刑滿釋放?」
蕭浮生:「......再猜猜呢?」
何墨修道:「一定是個很混亂的時候,她趁亂跑掉的。」
蕭浮生有些欣慰道:「很接近了。」
正在和袖口搏鬥的張詩隱抬頭冷不丁開口:「死了以後。」
這話配合他漠然的臉色來聽太瘮人了,納蘭夙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蕭浮生道:「對,是這樣的。兩年前的黑死病爆發完全可以成為這樣一個契機,她趁亂和某人交換了身份,換上對方的衣服,然後以對方的身份死亡。被裝在棺材裡或者卷在草席里運出去,遠走高飛,再換個身份開始新生活。」
何墨修恍然大悟:「和她換身份的人還要再蹲十七年才能出獄......哦,原來是這樣!」
蕭浮生道:「納蘭,什麼樣的人會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和一個有十七年刑期的人互換身份呢?」
「嗯......啊!我知道了!」納蘭夙叫著猛地站起來,張詩隱急忙護住他的牛奶杯,「是......是死刑或死緩。」
「Bingo!」蕭浮生笑得有幾分孩子氣。
「排除年紀太大的,排除和蘇淺陌體型相差太遠的,排除顏值太低的。這樣查查應該不剩幾個人了吧。」納蘭夙如釋重負,「不過蘇淺陌被換了,怎麼可能沒人認出來?」
何墨修提醒說:「你忘了,一開始我們的嫌疑人是被叫做『面紗女』的。」
蕭浮生補充:「再托一層關係換個監區,周圍都是生面孔。到那時候,說她是蘇淺陌,她就是蘇淺陌了。」
「證據?」
這次是顧惜城,雙手支在窗檯的鐵欄桿前邊吹風邊聽蕭浮生的推理秀,沉默許久。他正對眾人的半邊臉靜沐在陰影里,瓦數不高的白熾燈光傾瀉下來氤氳他略顯剛硬的頭髮,宛若水痕。逆光的角度,看不清容貌,只聽得嗓音清冷,一身寂寥。
何墨修道:「明天派幾個人去公墓開骨灰盒。」
納蘭夙道:「陽城這個地方有用棺材盛屍體土葬的習俗。」
「那就開棺驗屍,沒屍體就皆大歡喜,有屍體就做個PCR對比DNA,就是證據。嘖,陽城那個天氣,要是去年這個時候過去搞不好能看到屍蠟,巨人觀,眼睛鼓著,舌頭伸著,皮膚鼓鼓囊囊一戳氣兒就竄出來。戴三層手套碰一次,手上味兒能留兩天......現在估計就只剩個骨頭架子了,便宜那些實習生了。」何墨修談起屍體一臉沉醉。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話題和餐桌極不相宜,他把自己便當里的排骨夾一塊放到張詩隱碗里,又順手拽了拽他滿頭自然小卷,「老顧,你吃飽了?要不要再吃點?你嘗嘗我這個糖醋排骨,還剩兩塊兒,賊好吃了......」
「閉嘴。」
「得,關心你一下還凶我,友盡吧老顧。」何墨修一臉委屈地告狀,「頭兒,老顧欺負我,你管不管?」
蕭浮生一邊攪咖啡一邊翻資料,頭也懶得抬:「管,你站那別動,讓他欺負。」
「老大......」
這日子沒法過了,何墨修心說。
顧惜城關了窗戶,走到桌邊坐在納蘭身旁的空位上,納蘭隨手遞給他一份意式,他淡淡道了謝,握在手裡用指腹反覆摩挲杯壁,若有所思。他問:「如果蘇淺陌逃出去了,她會做什麼?」
何墨修插科打諢道:「報復社會,連環殺人。被害人都有共同特徵:很年輕,長得帥,有才華,會彈琴,愛喝茶,同性戀。咳......當我沒說。」
你發現根本沒人當你說了嗎,老何。
納蘭夙道:「如果我是她,我就重操舊業,首席女法醫,多酷呀!」
張詩隱冷不丁出聲:「對呀,你是她的話,在送小珂去監獄之前人就已經抓到了。」
納蘭夙氣急:「哎你這孩子......」
顧惜城道:「適可而止。」
張詩隱噤了聲。
何墨修正色道:「我不同意,我認為她會過一般人的生活。道理很簡單,她是人,人都會累。」
納蘭夙道:「總之她會跑得遠遠兒的沒錯吧,誰會願意待在傷心地,對吧,頭兒?」
蕭浮生隨口應聲:「可能吧。」
張詩隱道:「也許這個問題本身就大錯特錯了。」
他說罷,沉默地低頭喝著牛奶。柔順服帖的捲髮垂在耳側,有幾縷垂到牛奶杯里,他淡淡瞥了一眼,不以為意。